“卑职不敢!”何生拱手。
嘴上说着“不敢”,实际情况却是,何生原本的恭顺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桀骜。
“你……你……大胆!放肆!”沈秀被这态度搞得时有些气结,半晌才喝骂出声。
何生挑眉轻笑:
“旗官大人当真是慧眼如炬。卑职人微财薄、孑然一身,要说有什么优点,就只剩下一个‘胆子大’了。”
“只是大人说我放肆,这点恕不能苟同。在有容县,无论是在缉妖司的同僚、或者在刑堂的下属,谁不知道我何生向来都是低调谦和、稳重端方?”
“若把拒绝出任旗官算是放肆之举,这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说话的同时,何生悄无声息握住黑光的手又紧了紧。
沈秀不是黄彪,若非万不得已,何生不能轻易杀他。
作为旗官,哪怕当真犯了什么罪过,当地县衙都没有缉拿的权力。
而何生一旦对沈秀动了刀,就要做好亡命天涯、甚至以命偿命的准备。
“于情于理?你觉得什么是理?!”沈秀咬牙反问。
此刻的他只感觉有一团邪火在胸口燃烧,鼻孔喘着粗气、面容变得通红、甚至连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何生笑笑:“旗官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觉得自已的话就是‘理’吧?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天道老爷’?!”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何生甚至打算吟一首“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缉妖司有规矩:缉妖人严禁内斗。
沈秀现在是旗官,终究也是从缉妖人这个身份一步步爬上来的。
一天是缉妖人,一辈子都是。
既然是缉妖人,就要守缉妖人别的规矩。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想弄死同僚还不担责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对方先出手。
当初黄彪想杀何生,趁乱悍然出手,结果本事差了些,杀人不成反被斩。
何生现在也是在等沈秀先出手。
只要激怒了对方,等对方挥刀的那一瞬,始终隐在暗处的黑光就会斩向对方的脖颈。
以何生现今的实力、再加上出其不意,哪怕沈秀在修为上稍高一筹也同样是个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何生身为一名小小什长,却对旗官冷嘲热讽,没有哪个旗官会容忍这种情况。
就好比四海帮大佬绝对不能容忍小混混对自已贴脸输出是一样的道理。
“锵——”
沈秀已然拔刀在手。
何生眼睛微眯。
快了!
只要对方再把刀举高一尺、或者前刺一寸,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还手。
当然即便是“正当防卫”,斩杀了旗官,何生依旧有很大可能需要亡命天涯。
但在此时的何生看来,哪怕风餐露宿、离群索居,也比在别人手中当一名任凭摆布的棋子强。
沈秀手中持刀、面容冷峻:“在你死之前,我还想问一件事。当然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可以找人搜你的魂。”
何生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手,嘴唇轻启:“但问无妨。”
沈秀:“在我来有容县之前,是不是有人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