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何生久敲门不开、心中惴惴,正打算破门而入时,袇房里突然传出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情况?
青天白日,难道刘魁居然在屋里……
“咔嚓”
何生手中黑光一闪,从里面关着的木栓立即断为两截,房门徐徐打开。
袇房里,刘魁穿着一身道袍,正躺在榻上仰天大睡。
窝泥麻。
何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抄起一只铜钵在床榻边“duangduang”一阵猛敲。
之前听无济小道童说起观中有变,何生下意识就开始担心自家刘叔。
刚才又一直没见到刘魁的身影,这让何生的担忧更加重几分。
可谁能想到,这老杀才居然大白天里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何生有种一腔热血喂了狗的憋屈感。
尤其是眼瞅着铜钵被敲扁成了一坨铜牌,刘魁依旧没醒,何生心里的憋屈感就更加强烈。
他将“铜牌”随手一扔,凑到刘魁耳边,大吼一声:
“刘一刀!起床砍头了!”
“来了来了。”
话音刚一落下,刘魁嘴里就含糊回应。
此时他就像是被提着线的木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眼睛还在闭着,双手却在床榻上瞎摸索。
看那架势,应该是在找鬼头刀。
“噗……哈哈哈哈……”
看着刘叔那古怪的动作,何生原本的怨气一扫而空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今的刘魁身负有“丹道天才”之名,且为白云观里有数的“高手”之一。
无论是看修为、感悟,还是看卖相、谈吐,太虚道长绝对是一众道士中最顶尖的那一撮。
可无论身份有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刘魁骨子里依旧是一名刑者。
刑者不像缉妖人,不会喊什么“一天是缉妖人,一辈子都是”之类的口号。
除非有一天刘魁也能得道飞升,否则在他的灵魂深处,永远都隐藏着一名刽子手。
刘魁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他狠狠地搓一把脸,满眼惊诧地看着何生:“生哥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生抬手指着已经断成两截的门栓,笑着问:“有一会儿了。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听到你回应,所以我把门栓砍了。叔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绝对没意见!”刘魁连连点头,转而用一种可怜巴巴地语气说道,“生哥儿,咱商量个事:咱说话的时候,手里能不能别握着刀柄?你那脾气……”
何生挑眉,握着刀把的手紧了紧,反问一句:“我脾气怎么了?!”
“好得很!你脾气好得很!”刘魁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嘴巴像是喝开水被烫着了一样乱抖。
何生满意点头:“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毕竟咱在菜市街的口碑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魁继续点头哈腰:“是是是。”
他算是打定了主意。
只要何生握住刀的手不松开,他就一直保持谦卑。
何生继续问:“说起来叔儿你在这儿的日子过的是真不错,大白天的,居然就关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