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脚下的部族内灯火通明,许久未有的庆典在此处展开,梅心与一众猎人带回了前所未有的丰厚食物,堆成山的幼虫可以提取到一个多月的口粮。
“梅姑娘有什么心事吗,她已经喝了快有一桶了。”
安图雅站在梅心趴着的小木桌旁,不安地对着身旁的安帕吉说道。
安帕吉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她一个人就能对付那么大一只虫子,在我们部族,这可没人能够做到。也有可能。。。她也被吓到了吧。”
安图雅走上前,试图安抚梅心,她拍着对方的背,可梅心只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喝着,虫酿刺鼻的味道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她大口地吞咽着,眼前的熏肉却是一块没动。红晕在她的脸上愈发明显,梅心翻过身子,最后趴在桌面上倒了去。
“这。。。真的没事吗?”安图雅回头看去,她的父亲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在庆典中负责守卫的哨兵突然跑了过来,他焦急地说着话,手指向的远方人头攒动。
“你说什么?有一大批外人闹事?”安图雅与安帕吉听罢,连忙跟着对方向外跑去,聚落的入口处,已是拥挤不堪。黑暗的石墙外,几十号人正全副武装地与守卫们对峙着。
安帕吉与安图雅挤进人群,走到最前方,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喊。
“你们这群野人,快把我们的梅心放了!”
那辨不清面庞的雇佣兵高举着手,慷慨激昂。
谁知那人的话方才说完,便被为首的一名雇佣兵狠狠拍了头。
“不要激化事端!”随即他再次看向营寨方向,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无意与你们起冲突。我也不知你们能否听懂我说的话,我家小女,大概。。。和你们不一样打扮的一个人”他用手比划着,“前些日子从沙漠中走失,我们很确信她就在此处,我希望你们能将其交还于我们,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
那男人发完话,身后另一名雇佣兵就贴着他的耳朵说道:“老大,你这么说话,他们指定听不懂,还不如野蛮一点,学那些个野人,搞点浮夸的动作什么的。”
那为首的雇佣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无奈又犹豫的模样。好在安帕吉父女二人已经赶到,并听完了全程。
在雇佣兵们的视角下,那人群中钻出个黝黑的光脑袋,一个身材高大但略显衰老的老人突兀地站在了骆止浔的面前,无数的枪口刹那间对准了他,可对方却慌张地摆手,同时说出了久违的人话。
“别开枪,别开枪,那女孩就在我们这!”
听到这话,骆止浔先是一愣,放下枪的瞬间却又再次警惕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和他身后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女孩,不禁想到对方会不会认错了人。
骆止浔身后的雇佣兵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安帕吉的鼻子便骂道:“总算来了个能说话的,秃驴!快把我们梅老大还回来,不然,我非扫平了你们这寨子不可!”
雇佣兵们手里的枪械与剑拔弩张的气氛无疑加剧了对方聚落的不安,那些守卫们骚动着,嘴里的言语也越来越高昂,安帕吉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人海淹没过去。骆止浔只能伸出胳膊,控制着身后的雇佣兵往前,防止冲突进一步升级。
“你就不该说这些话,还能谈的,现在真打起来,找不到梅心怎么办?”骆止浔对着身后骂道。
“打就打,找不到梅心我把他们都扬了,我打死他们!”那雇佣兵已经上了清楚,蹬着步子就要往外冲,嘴里还大喊着,“我给你报仇啊,梅心!”
只见那人方才挣脱出骆止浔的控制,要冲到人群中,却突然被一个飞来的酒瓶子砸到了脑袋。玻璃清脆的响声让全场顿时安静下来,那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头上残留的酒水流的全身都是。
“呃——”他正眼冒金星,说不出话来,可人群中已经钻出一个醉醺醺的女孩子。
“吵什么吵,我喝酒的兴致都被你弄没了——王三蛋,原来是你小子,嗝,想吃苦头了是不是,我就听的你的那个破锣嗓门喊得震天响,你过来,来!我再赏你一瓶子!”
梅心在人群的注目中走向雇佣兵团,另一只手里的酒瓶还在往嘴里灌,她伸出空闲的手揪住那人的衣领贴着脸就是一顿痛骂。雇佣兵团在此刻瞬间没了声响,连带着部族的人群也静默了下来。
数十分钟后——
“族长,实在对不住,刚才是我鲁莽了,我的手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骆止浔站在大帐门口,对着安帕吉抱歉道。
“没有没有,我才要谢谢你们,要不是梅心帮忙,我们现在都很困难。”安帕吉回应道。
骆止浔拱了拱手,随后命令身后的雇佣兵们搬来一个板条箱,揭开盖子,里面却是许多安帕吉未曾见过的武器与物资。
“这是我为聚落准备的,一是为了赔不是,二是为了感谢你们照顾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