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梁江沅还昏迷着,苏景铄一路魂不守舍的走到了床榻边上,看着她那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容颜的时候,他的心头一窒,因为太过悲恸以至于脑袋都有些发昏。
他浑浑噩噩的坐在床榻边上,柔声唤着楚云笙的名字道:“阿笙,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快醒醒,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从卫国回来就嫁给我的吗?”
“我把凤仪宫都布置好了,全部都是你喜欢的模样,我把所有的大婚流程也都设计好了,你醒来我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说要亲手报仇,要让何容痛不欲生吗?如今何容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报仇呢?”
“从前,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天命之说,更不相信怪力乱神,但是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知道,这世上一定有超出自然的存在,而你就是那特别的存在,你既能重生,既能一次次化险为夷,那么这一次也一定能醒过来,对不对?”
“你说过,要陪我看万水千山,要陪我踏遍这万里山川,你答应过我的话,怎么能不作数呢?”
“你以为,你就这样去了,我一个人会独活吗?!”
苏景铄的声音沙哑无比,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两滴热泪从他那双犹如囊括了浩瀚星辰的眸子里落下,恰巧滴落到躺在床上的那人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但是苏景铄没有看到,就连身后站着的头脑还算清醒的二元亦是没有留意到。
此时在苏景铄眼里的“楚云笙”一日不醒来,他就一日不愿意离开这里。
从这之后,苏景铄就跟在这病床前扎根了似得,起初几日他神色空洞无神,只有看到床榻上的“楚云笙”的时候才有些反应,因为脚伤,御医给他换药都是在“楚云笙”的病床前,而他对除了“楚云笙”以外的任何东西都全然不在意,就如同一副任凭别人摆布的木偶。
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天,在御医诊断说“楚云笙”已经脱离了生命威胁,苏景铄这才恢复了一点儿活力,才终于肯吃下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口饭。
而他依然不愿意离开“楚云笙”,索性就将奏折和公文都搬到了床边,二元在旁边只有叹气的份儿。
而对于追击何容这件事,苏景铄根本就没有心思,此时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楚云笙”身上,所以,也就错过了击杀何容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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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笙是在黑暗中醒来的,她的手脚被束缚住就连口里都被塞满了东西,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身子也被迫蜷缩在一口箱子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出去。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只听一阵叮当声响起,下一瞬,黑暗褪去,光明乍现。
只是,出现在她头顶上的那张脸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楚云怡。
原来,果然是她。
在被困在箱子里挣扎无果的时候,楚云笙就已经分析过了,最有可能趁机挟持她的只有楚云怡唐暮筠和何容两方势力,后者若是抓住了她不会这么躲躲藏藏的,而且,何容是要拿着她威胁苏景铄的,他恨不得大张旗鼓的告诉天下人她在他手上。
所以,剩下的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唐暮筠和楚云怡了。
“啧啧啧,我们又见面了呢!”楚云怡嫌弃的扫了扫箱子里蜷缩着的楚云笙,然后对旁边那个挟持楚云笙来的女子道:“春桃,把她带出来。”
她的声音冷而脆,同她这幅温婉的形象完全不符。
楚云笙被那叫春桃的女子一把就拖拽出了箱子,然后像丢破布一样给丢到了地上。
楚云笙的身子本来就虚弱至极,再加上被这箱子闷了这么许久,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还被她这般粗鲁的对待,她险些背过气去。
春桃对楚云怡恭敬道:“报太子妃,她之前被废了功夫,而且大病未愈,本来就是将死之人,这么一番折腾的话,也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她可是要将楚云笙的身体状况提前对太子妃禀明,否则的话这人一不小心死了,最后这罪责还落到她身上可不划算。
闻言,楚云怡微微皱眉,做不满状道:“本宫可不能让她就这么快死了,她就这样死了,这游戏不是不好玩了?来人,传御医,用最好的药材把她的命给我保住。”
楚云怡冷眼看着楚云笙,她的眉宇间带着嘲讽,虽然她恨楚云笙,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是如今已经坐上了燕国太子妃位置的她却也知道楚云笙现在的利用价值。
何容都会不惜动用八万人马围城要找的人,她怎么能轻易的就杀了。
而且,即便是要杀,她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容易的死了,她要先将她的身体养好,然后在让她受尽这世间的一切折磨!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云怡的眸子里已经藏着无限的恨意和杀意。
这时候,听到她这句话已经虚弱无比的楚云笙这才掀起眼帘来看向她,她这才发现今日的楚云怡与往日不同。
今日的她穿着一席华丽无比的宫装,头顶上带着风凤凰于飞簪,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她脑袋有些晕,浑浑噩噩的才想起来刚刚那个押送她的女子把楚云怡称的是太子妃,所以,她是顺利的嫁给了燕国太子吗?
对此楚云笙倒也不惊讶,毕竟当初唐暮筠可是为了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辜负了她。
她动了动嘴角,艰难吐字道:“你要杀,就杀了我罢!”
闻言,楚云怡甚至连眉头都没皱,她微微倾身,弯下腰来,然后抬起她那只修长的手指托起楚云笙的脸颊,浅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容易死了?”
“我这一辈子所有受到的屈辱都是你害的!如果没有你,陈国不会亡国,如果没有你,赵王又何至于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没有你,我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