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跪下,雀儿就恨不得这膝盖不是自己的。尖锐的石子隔着衣料、隔着薄薄的皮肉,似乎刺进了骨头里。
一边的玉荷已经哭了出来。
雀儿愧疚地说:“都是我害了你。”
玉荷已经疼的脸都扭曲了,她抽着凉气说:“这管不得女官,太后娘娘她平日里心里不舒坦了,就会罚我们这些宫女,我之前也没跟着罚过,习惯了。”
虽然她这么说,而雀儿还是心疼坏了,谁不是父母生养的,都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看了一眼在阴凉地方乘凉的两个太监,她雀儿小声说:“你一会儿站起来就跑,去请贤太妃过来。”
“这,这可以吗?”燕如**威甚重,这些小宫女们早就吓破了胆子。
“可以,快去,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折在这里。”
膝盖已经疼的麻木了,玉荷也顾不得许多,站起来拎着裙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
“哎哎哎!你要去哪里?”小太监看见了,咋咋呼呼地追了过来。
或许是在生死关头,更能激发人的潜力,玉荷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往贤太妃的安乐宫跑去。
“不好了,太后娘娘在御花园罚陆女官跪在石子上呢。”看到宫门的时候,玉荷就大声喊着。
守门的太监急忙上前搀扶她,问道:“这是怎么说?”
“快,快去通报贤太妃。”玉荷也顾不得解释,让人快去请贤太妃。
早有机灵的太监进去通报,这边有几个太监拦住了要往里闯。
“这里可是安乐宫,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放肆的?”两家的主子斗得你死我活,下边的奴才们也是恨不得掐死对方,这会儿子尽然还敢打上门来,这不是挑事嘛。双方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
贤太妃急匆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的太监打成一团,她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斥责道:“都住手!”
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威势还在太后之上,这些太监们一听到她发了火,立即就分开了。
“如今先皇还没入土为安,你们就敢在这皇宫内闱内打架斗殴,不论是哪个宫里的,都去掖庭领二十棍!”
这边厢,砚如意带着随从侍女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胆!狐狸精,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胆敢动哀家的人!”燕如意恨不得抓花贤太妃的脸,如今她是后宫最尊贵的主人,倒还要忍着这个女人指手画脚,从今儿起,她就不再忍了。
未央宫的太监们看到主子给他们撑腰,乐颠颠地跑过去,有的太监还抛出几个得意的眼神。
贤太妃闺名胡丽静,最讨厌别人叫她狐狸精了,自行进了宫她的姓氏名字基本上就没人叫了,也就眼前这个嚣张的燕如意了。
“见过太后,这些奴才们敢在后宫滋事打架,无论谁对谁错,都应该按照宫规处置。”
贤太妃在后宫多年,靠的不是蛮横,而是奖罚分明的做事风格,若是为了她而犯的错误,在外边罚了关上宫门就是赏,这也是她笼络人心的手段,全宫上下无不忠心耿耿。
“你宫里的奴才敢阻扰哀家的人抓犯错的宫女,这也是哀家的人的错?”
这时候,贤太妃派去的嬷嬷已经将雀儿搀扶了过来,见她只是脸色苍白,走路一瘸一拐外,其他都还好,到是松了一口气,向燕如意道:“不是嫔妾袒护这两个,实则是嫔妾派她们去御花园摘一朵白花,下午晌的时候带,都是嫔妾疏忽了,还望太后娘娘息怒。”
燕如意就恨她这副样子,若真的硬碰硬她燕如意连皇帝都敢呛,只是这贤太妃占理的时候不依不饶,不占理的时候认错到快,不过总用话挤兑她,好像她动手罚了就是气量小、苛待宫人一样。
若燕如意是成人后进的宫,到是不怕什么,可坏就坏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进宫了,没有身边的女性长辈教导着,而宫女、太监们也只是恭维巴结着,这副刁蛮毒辣的性子就是这样养成的。等贤太妃进了宫,心智已经养成,从智商上绝对的碾压,到是她让对贤太妃心生畏惧,只是她只有踩别人的份,怎么可能让别人踩她,不过次次都撞得头破血流罢了。
“既然是你的错,那就将凤印交出来,在自个宫里好好闭门思过,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就什么时候再出来吧。”换言之,解禁的日子遥遥无期。
贤太妃到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她平坦的肚子,心中了然,思忖着这是要给肚子里的铺路了。只是,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一次先皇来她宫中探望安乐宫中,可是说过不想要有谢家血统的孩子。
只不过,如今新皇派人来拜见她,显然是要跟她联手,她与燕如意早就水火不容了,就算是投靠了谢家,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贤太妃一笑,说道:“如今陛下还没有娶皇后,嫔妾不过是代管着,等皇后进了宫自然是交到她手里。而且,太后如今有孕在身,操劳不得,这些脏活累活还是由嫔妾做吧。”
“贤太妃,虽然你身在妃位,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妾,一个做妾的要跟正室争,你可知道不听话的妾都是个什么下场?”如今经历了许多,燕如意到像是开了窍一般,说话倒会拐弯抹角了。
贤太妃却不以为意,自从她被送进宫,她就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若是没有安乐公主,恐怕她就将大权交了出去,可现在她还有个安乐公主,她不得不为安乐公主打算,“既然太后如此说,那本宫就交出来。”
燕如意心中一喜,却听贤太妃继续说:“不过,太后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若是因为管理宫务累着太后,就是嫔妾的不是了,不过等太后诞下皇子,到时候嫔妾交的也名正言顺不是。”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等你生了儿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