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钟晏罕见的梦到了一些过往苦寻不得的陈年往事。
终日阴暗潮湿之地,一片死寂之中。除了高处那盏通风扇的声音和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不间断的回响以外……
想来,也就只剩下两个相依为命的可怜虫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了。
“阿厌……没事了……”
彼时年幼的小孩紧紧抓住那人的衣服,生怕失去这最后的依靠。
“哥哥在……别怕……”
别怕……可那人分明也在害怕,也在因为那些注射进腺体里那些成分不明的改造试剂疼得脊背发颤。
“小哥哥……疼……”小孩拽着那人的衣袖,仰起头委屈啜泣着:“呜呜……阿厌好疼啊……”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看清那人的容貌了。
……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斜射进室内,轻柔地洒在两个相拥而眠之人的身上。
001:主人,朔月于今日凌晨三点发来联邦近况,并附文——速回。
钟晏没有说话,就着侧躺的姿势近距离观察眼前尚且还在休息之人的面部轮廓。
有时候,抛去既定的容貌,无视人们都更愿意相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抵能辨别一个人的,也就只剩气息和感觉了。
一方面,钟晏并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但又控制不住的想,万一呢?
万一,梦里那个人就是和眼前这个名义上本该和他不死不休的政敌存有什么不该有的关联呢?
“江宴清……”
钟晏凑过去与对方额头相抵,气息纠缠里,问出心中疑问:
“如果一个……早亡之人,你不记得他的样貌、甚至声音,如果这样的两个人……”
“有一天就是相遇了,你觉得,他们怎么就会走到一个不可说,一个不敢认的地步呢?”
江宴清迟迟不答,钟晏本也没指望他会答,便换了一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
“哥哥,那天我醉酒,寻到霜华居,我对你都做了什么?”
“我有像现在这样亲吻你……有像现在这样标记你……亦或者是……像现在这样正在做的……强迫于你?”
凛霜寒雪与冰晶血莲本就相伴相生,此刻却偏要痴缠试探,力争高下之分。
“没有强迫……”江宴清受制于人被迫埋首于枕边,指节隐隐失了血色,徒劳辩解:“阿厌(晏)……自始至终……我是自愿的……”
即便没有那份军火协议,
他也是自愿的。
显然,钟晏也读懂了他的隐喻,却还要再无理取闹:“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标记你?”
“哥哥……江宴清……为什么,不让我彻底标记……”
联邦,帝国,钟晏此刻半分不愿管这些所谓的立场。他们明明那么契合,这世上再难找到任何一对可以像他们这样视为完全匹配的命定伴侣。
眼前这个人,甚至可能就是他每每午夜梦回心念不已之人,他们分明就该属于彼此,哪轮得旁人觊觎!
室内霜寒深重,几乎寻不得那一缕清幽苦涩,江宴清能清晰的感受到信息素主人的低迷痛苦和无望挣扎。
但也他知道,此刻若是一时心软,换来的只能是小Alpha在尚且不懂得收敛和克制的年纪,一时不计后果的意气用事。
“阿厌(晏),你知道终身标记对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