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外甥女踢出董事会,裴宁端的舅舅裴陆常最近在本家闹开,一把年纪了三天两头寻死觅活,裴宁端被外婆叫回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裴氏女人当家,从外婆裴和忱到裴宁端的母亲裴沛玟都是在商海叱咤风云的人物,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裴宁端在脾性上比起这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家不养废物,更不养闲人。”
一句话落下,偌大本家满堂四代,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裴陆常六十多岁,当众颜面扫地下不来台,扑通一声跪在年过九十的老裴总面前,捂脸痛哭,比当年死了儿子还撕心裂肺。
一众小辈们在一旁看得浑不自在,想找理由走,碍于裴宁端还在,只能喝茶的喝茶,玩手机的玩手机,仰天望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裴陆常抹着老泪求老母亲垂怜,老裴总端起茶杯啜了口温茶,盖上杯盖,轻飘飘地道:“就按宁端说的办。”
“……”
裴陆常当场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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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家出来,天将黑。
长辈晚辈们要留下来用晚宴,裴宁端明天还有场早会先行离开,走到庭院台阶下,沈甯从后方追上来,“宁端!”
沈甯是裴陆常孙女裴知的母亲,年纪四十多,比裴宁端大了十多岁,但两人是同一个辈分。
沈甯一上来就先道歉:“我听说前段时间裴知给你添麻烦了?”
裴宁端看了安娜一眼,安娜温声和沈甯点头问好,率先去取车。
等她离开,沈甯叹声道:“这孩子,被她爷爷宠坏了,年轻气盛又贪玩,总是不让人省心。”
裴宁端知道她要说什么,裴陆常一家子从父亲到儿子再到孙子都没什么出息,独独外姓的儿媳妇沈甯是个聪明人,明理知上进,更懂审时度势。
两人在庭院里搭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天色微沉下去,沈甯终于点名来意。
“裴知毕竟还小,上次她在酒吧闹得过头把奶奶都给气着了,我想找个能管得住她的,好好拗拗她的性子。”
“九月份裴知就要出国留学了,我实在怕她在外惹什么事,思来想去只有你能震住她。”她怕裴宁端拒绝,补充道,“我知道宁端你忙,就让她跟在安秘书身边历练历练,要是她不听话,安秘书也不用留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你看行吗?”
安娜将车开到院外,车刚停稳,就从沈甯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顿时挑眉,朝着窗外叹出一口长气。
又得带孩子了。
阶下,明灯亮起,映照着裴宁端的身形。
沈甯眼神恳切,看上去很紧张,生怕裴宁端不讲情面直接回拒了她。
但安娜知道,不会的。
裴宁端不近人情,但并不吝啬于给聪明人机会,否则也不至于回国两年就让裴氏内部大洗牌。
有时候安娜也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畏惧裴宁端,她是裴氏集团掌权人,又不是什么死神刽子手,何至于见着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下,安娜侧目。
是池艾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还发了个仓鼠星星眼的表情包。
安娜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失笑。
好吧,也不是所有人都怕裴宁端。
回去路上,安娜问要不要给裴知小姐减少点工作量。
裴宁端正在看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没抬头:“不用。”
安娜不意外,同时察觉到裴宁端心情不是很好,毕竟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看裴陆常闹了一通,连喊带骂的,任谁都愉快不起来。
她想了想,油门踩深了点,缓慢地提高车速,“池小姐下午发了两次消息,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裴宁端指尖顿了下,“你没把她安顿好?”
安娜诧异地看了眼后视镜。
裴宁端静了静,关掉屏幕,“什么事?”
“不清楚,大概是新环境不太适应?”安娜斟酌,“又或者,是担心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