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自然不知她走过的地方,会有百姓燃起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但这个结果,却是提前可以预想的。
“和百姓说长篇大论的,是没有人会理会的,官府写在府衙门口的告示,便是再文采斐然,妙笔生花,也没几个人能看懂啊。”
当初温知渝见过,京城贴出来的告示,那可是翰林所出,经科举选拔出来的,最具文采的人了,可百姓从布告面前路过,再好的字,也不见人欣赏一番。
所以,当初她提出要利用舆论,但却也十分踌躇,如今百姓娱乐活动匮乏,便是开办了报纸,也掀不起多大的水花来,一个村子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识字的人来。
容玉听了,倒果决的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银子撒的够多,总有人心动的,在那之前,她首先要让江淮的百姓相信府衙是有银子的,相信官府,只要他们愿意做事,就能赚到大把的银子。
“文官要科举选拔,现在显然是来不及的,但武将不一样,虽然你可能不愿意承认,可战争时期,是兵丁将士最快晋升的法子。”
容玉翻看着一本书,讲的是纵横之术,“富贵险中求,你不求,自有其他人去求,知渝,放心吧,最多三年的时间,就会有不愁吃穿的人滋生出野心来。
“到时候,他们或许会比我更期待打仗。”
温知渝伸手合上容玉眼前的书页“殿下,过早这样想可不行,你会被权力左右的。”
容玉闭上眼,揉了揉额头“我知道,就和我父皇一样,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行性。”
可你到时候还是会这样做,温知渝心底竟生出一种诡异的欣慰感,这好像也不全然是坏事,她是对的,只是想法残酷了一些。
可,没人会在乎,一般来说,任何书籍,包括史书,只要标有作者,都会带上强烈的主观色彩,所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评的便是流传下来的史书。
“京城倒是一切如常,老四和老六斗的不可开交,老四我倒是不意外,这个人一向深藏不露,但老六,我倒是真的没想到。”
容玉想起最近京城中发生的事情,“老六这个人,一直不声不响的,年纪又不大,我从前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过,可现在,两个人斗起来,却是老六占了上风。”
容玉有些惊奇“可老六现在甚至没有及冠啊,我当真是忽略他了。”
温知渝仔细想了想,都对这个六皇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是寄养在皇贵妃名下的皇子。
“六皇子这个人,殿下对他不了解,说明大皇子过去也不曾了解过这个人,那朝中了解他的人,定然是寥寥无几。”
可却在这个时候异军突起,且势如破竹,显然是个蛰伏的猛兽,关键是,年纪小。
“你觉得需不需要人去试探一下老六?总要知道,是敌还是友啊?”容玉对六皇子容霖的印象不深,记忆中,只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还曾听人说过,六皇子果然和三公主一般,都是皇贵妃抚养的孩子,全都是性子淡泊之人。
“容霖这个样子,可半点不像是不要权的,至于我那三妹妹,如今竟也不好说了。”
温知渝和那位三公主也不熟悉,“皇贵妃能让自己做一个大善人,她的儿女,便也有可能擅伪装。”
“看来,我的兄弟姐妹里,我能拉拢的人实在是不多啊。”
容玉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笑,即便笑的并不好看“算了,本也没有抱有希望。”
“二皇子如今领兵,倒还能拉拢一下。”温知渝想起被自己送往药王谷的谢婉。
“也是,如今看来,容铮倒还算是真性情的,虽然脾气有些阴晴不定,至少不会半点都不顾忌亲情。”
可就是因为这个,容铮最可能谁也不帮,她和容铮的关系,还没到他站在自己身边,和其他兄弟为敌的地步。
“不过,你送往药王谷的那位,一旦被容铮知道,你觉得,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弊?”
容玉说的随意,好像正在闲话一般,可温知渝却是瞪大眼,这件事她觉得自己隐瞒的还不错啊。
“我就该想到的。”温知渝有些泄气的看着容玉“我既没有瞒过公主,恐怕阿霁也知道了吧。”
“咳咳,别和他说,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怕萧霁又得和我算账。”容玉也有些尴尬,她这一次真的是说顺嘴了。
“算了,我大概想到了,如果没有阿霁,我应该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将谢婉送走,尤其是在二皇子眼底下。”
反正已经说了,所幸说开了。
“我倒是记得这姑娘,当初你救过这姑娘,是不是?”
“嗯,谢婉有些怯懦,萧霁又盯得紧,她不敢到我眼前来,我们都是通信的。”
温知渝当初结交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平日见面太过惹人注意,所以多是写信交流,府上的夫人姑娘定了每个月最新的话本,书肆是月月送,亦或者半个月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