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回家的时候,如愿以偿的吃上了鲜吓馄饨。
虾子这个时候的确鲜美,萧霁吃了两碗,还要吃的时候,被温知渝拿着筷子打在手背上。
“都这个时辰了,不许再吃了,不然睡觉的时候会积食的。”
萧霁可惜的看了一眼,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就不吃了。”
“今日如何?虽然是迟了一些,但还在晚食的时辰,问题解决了?”
当萧霁站在宣武帝面前时,他深知自己必须展现出一副十足的宠臣模样,那是帝王给他的偏爱,他得好生接着才是,还要顺着陛下的心意为陛下排忧解难,如此才能得陛下欢心。
所以他只能尽心尽力地去迎合圣意,让这位九五之尊满意,如此,他的地位才算稳固,否则,身为知道皇帝秘密最多的人,一旦没了殿下偏爱,他萧霁得第一个“意外暴毙”。
但回到府上就不一样了,他所有的秘密在阿姐面前好像都无所遁形了,他信手拈来的讨好谎言,在温知渝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了,或许是因为在阿姐面前,他无需再伪装成那个圆滑世故的佞臣。
但有些事情,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要他亲口告诉阿姐,他却觉得自己所作所为,不说他忧国忧民,怕是就连风骨都不在了。
萧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含着茶水在口中来回搅动数下后吐入一旁的盂盆之中,只是漱个口而已,萧霁却拖了不少时间,放下茶杯的动作都慢半拍。
温知渝坐在对面,一直盯着萧霁瞧着,将他细微的表情和举动都尽收眼底,看到萧霁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并打算扯开话题的时候,温知渝心中已然明了,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是心虚了!
“直说,这件事如何解决,我都不会意外的。”
萧霁去看她“我还以为阿姐会觉得眼里揉不得沙子,接受不了这种事。”
温知渝指着自己“我是那样的人吗?”
“自然,阿姐是天上月,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宫廷之中,也算是让人厌恶的恶事了吧。”
温知渝心底有些无奈,还有些别扭,虽然最开始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总归,她是立了一个白月光的人设。
今日之事哪怕是记录陛下言行的起居郎,都不敢应和陛下的心意,不过最后如何记录在史书上,谁也不知道。
萧霁将今日他告知陛下的法子说了“现在陛下已经召了六皇子,想来,琅琊应该有办法妥善解决这件事吧。”
“琅琊的法子,就是让那位大人死有余辜是吗?”
温知渝略想了想,就知道萧霁这么扭捏的缘故了,琅琊若是要讨好陛下,那位大人就绝对不能是因谏言而死。
“是不是连忠臣这个身后名都得不到了?”温知渝看着人撤了晚食。
冬日的傍晚可不适合让阿姐出去消食,两人干脆就在屋子里转圈。
“或许吧。”萧霁猜不透琅琊那边的想法,但“阿姐,这些世家,可是一向能屈能伸。”
“所以,若是不想要得罪陛下,琅琊王氏,一定会找一个完美的理由,让那位大人“死得其所”。”
萧霁说着,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阿姐是否会觉得,这法子实属奸佞所为?”
温知渝摇头,站在萧霁面前,感受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身高差,心底满意,看着萧霁仰着脸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这种虚荣心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温知渝在心底悄悄喊了一声,小狗狗。
“这种事,你如果一上去,也说让陛下下罪己诏,才是真的捅了马蜂窝吧。”
温知渝揉着萧霁头顶的发,像是小童摆弄玩具一样,“若是陛下真的认了是死谏,那还找你做什么?”
但这件事,文武百官都看着,如何能压下去呢?
“阿霁,我们那个朝代有一个词,叫塌房。”
“这是何意?”
“一个人的外在形象就好像一个房子,不管那个房子建的再结实,外表再好看,一件事,就能让那个房子毁于一旦。”
温知渝幽幽开口,如今宣武帝就是那个房子,这件事,就能让他塌房。
“琅琊难道不能用这件事反制陛下吗?不过是还没到时候。”
萧霁点头“阿姐说的是,这件事现在闹起来,陛下一封罪己诏,就能解决这件事,可若是将这件事压下去,等到新帝上位的时候,或者说新帝篡位的时候,此事,可就是先帝任性妄为,天下文人之怒,方是一场轩然大波。”
温知渝轻轻拽着萧霁的头发“你知道,但你今日还是这样说了。”
“嗯,阿姐,说不定到时候江淮也会需要这个把柄。”
萧霁拿着这件事试图讨好温知渝,温知渝却拧着眉,拽着萧霁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一点力气,看着落在自己手上的几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