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仙者只是仰头,看向那云雾中望不到终点的无尽苍穹,缓缓开口:
“所谓情劫,只不过是你斩断与凡尘之间联系的必经劫难。它和我的利益,没有半点关联。”
……
空气一时寂静了许多。
“依仙者的意思,你是不愿意帮助我了?”
原无争手中的拂尘无风自动,好像在宣泄主人的怒气。
“然也。”
苏离用挑衅的目光,一寸一寸的观察着这位绝代高人的根骨与肌肤。
他瘦削到了惊人的地步,就好像数万年来,肩头始终被卸不下的重担压迫,劳损身体与心灵,让平淡的眉眼间恍惚多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但仍旧是好看的。
冷肃的美,无任何肤浅的艳俗,直直穿透心底,让苏离忍不住想告诉他:
别太累。
可我的道长,你易碎的容貌里,隐藏了破山河倾日月的浩瀚伟力,以及常人难以揣摩的莫测心思。你究竟是因为无可摆脱的命运而累,还是因为汲汲不尽的钻营而累?
仙者很笨。
看不懂,就会觉得害怕呢。
“这人啊,太聪明了也不好,很容易变骄纵。你从一开始就摆副臭脸,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又怎么可能产生合作的心理,乖乖帮助你解除情劫?”
原无争感觉出来了,苏离在向他提要求。
“我说过,待情劫过去,五色云城十数万年的积累都可以给你。”
“哎呀!在道长心里,仙者是这般庸俗的人吗?”
蓝衣男子双肩一耸,小手一摊:
“我只不过想要一点安全的保障罢了。”
原无争闻言,放开了身体的戒备,说:
“有我在,没人可以伤你。”
“仙者才不会担忧那些实力不济的小角色呢。”
想起曾经被他得罪过的各门各派,苏离忍不住露出几分轻蔑。
“真正可怕的人,是在情劫中占据了绝对实力优势的道长!”
“我?”
原无争愣住。
“男女情劫,多关系着鱼水之欢;至于男人和男人的情劫嘛……我看你醉心仙途,也不像心悦哪家姑娘的样子,所以,仙者必须防范一个不察,被你拖着沉沦在龙阳之好中啊!”
苏离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潋滟的眉眼间全是调笑。
“你,你——”
自小在道门清修的原无争,只隐隐听说过一些关于男女之事的言辞,从未体验过真正的情爱,更别提令人羞于启齿的龙阳。
因此,哪怕他确实是一个智计过人的绝代高手,可当苏离讲起这般荤腥不忌的话题时,也没法维持原来的冷静自持。
“所以,道长该怎么度过这次情劫,必须听仙者的指挥。至于我的方法是对是错……”
蓝衣男子从床上起身,一步一趋,站在与原无争不过一尺的距离处,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说:
“若琉璃仙体的拥有者还找不到正确答案,你又能相信谁呢?”
“我可以答应。”
道长用手中的拂尘顶住苏离腰腹。
“但能否请仙者暂且退后一步?你不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