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砚醒来,床边空荡荡的。这还是他挨打后头一回林如海没在身边守着,一时竟有些不适应,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唤人进来伺候洗漱。
秋鸣自小跟着他,瞧见他那副神情便猜到两分,言道:“昨儿半夜老爷来瞧了大爷一回。因大爷疼得厉害,睡不着,叫白芷开了止痛安神的药喝了才睡过去,是以不晓得。老爷本是要守着的。林松不敢,好劝歹劝把老爷劝了回去。”
自己都犯病了,还来看他?
林砚皱眉看过去,只听秋鸣又道:“老爷说大爷从小到大每回挨打后,都要使使性子,晚上闹腾一阵。以往都是他照料,怕这回他不在,你难受起来找不着人。老爷是心疼大爷,多虑了。咱们一屋子的下人在呢,怎会找不着人。”
这找不着人和林如海说得找不着人可不是一回事。林如海是怕自己想找他。
林砚心头暖和,却又十分内疚,面上还臊得慌,一阵阵发热。扭过脸避开秋鸣的视线,很有些不自在地问:“父亲的伤如何了?”
“白芷去瞧过了。听说皇上有吩咐,叫白芷好生照料。今儿一早白芷就去号了脉,说不打紧,将养将养不碍事,不必紧张。只是往后恐要注意些。不可太过劳累。”
说完,瞄了林砚一眼,又加了一句,“也不可狠气着。”
林砚脑子一懵!这一句不是白芷的原话吧!那是什么眼神!什么眼神!
林砚瞪过去,“我屋子里用冰的事,是你告诉父亲的?”
秋鸣猛地退了一步,缩了缩脖子。
啧,这就不用问了!林砚抓起枕头就砸过去,秋鸣接了抱在怀里,贱兮兮笑着:“奴才这不是担心大爷,怕大爷再来一回吗,奴才又拦不住,就只能……只能……”
“滚!滚!滚!”
秋鸣松了口气,赔笑说:“诶,奴才这就滚,要不奴才叫红曲进来伺候大爷?”
林砚一听忙叫住他,他这伤叫女的来?那还是秋鸣吧!林砚咬牙很不情愿地招手,“还不快扶我起来!”
秋鸣一边照做,一边问:“大爷还伤着呢,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父亲。”
他有点担心林如海。
秋鸣直摇头,“老爷不在家。一大早便去沈家了,还特别交待了,让大爷好好歇着。”
沈家是师长,还是至交,是该去拜会。林砚听闻这话,又趴了回去。
秋鸣让下人将早饭安置在床边,伺候林砚吃,还不忘打趣,“大爷,你说老爷是不是去定你和沈家姑娘的婚事啊?”
林砚一眼瞪了过去,这都哪跟哪。
不过,下午,林如海回来的时候倒真说起这档子事。
“我想着年后就定下来。沈家也是这个意思。”
林砚有点懵,“啊?”
“你不愿意?”
林砚脖子一缩,“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太突然了点。是不是早了些?”
他和沈沅相处还行,对于这样一个通透还内有傲骨的女子,他是真心相待,但若说产生了怎样怎样的爱情,额,他暂时是没这种感觉。不过,他本也没觉得能在这个时代真的自由恋爱。以目前二人的情况,倒也不错。感情也是需要慢慢相处出来的。
林如海瞅了他一眼,“不早了。过了年你就十五了。再说这定下来总还得再过一两年才会成亲。”
林砚点头应了,瞄了林如海一眼,眼珠儿转啊转,“爹,我这都要定亲了,你以后能不打我了吗?”
林如海皱眉,林砚忙道:“还是打的屁股,你这样让我多没面子!”
“呵,那你想让我打哪儿?”
林砚无语了,这不是打哪儿的问题好吗?他恹恹地,“爹!”
又撒起娇来了。林如海轻笑。
林砚瞧着他心情不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爹,你今天去沈府,我没跟着去,老太爷和沈伯父一定问了吧?”
林如海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没说你是挨打了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