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官,给我们说说吧。”
“说说?”
“说说吧。”
“行,说说就说说。”
如此一番,周显才便勉为其难地讲起了太子殿下的过往,期间遇到不知道的地方,他便也用自己听到的“传闻”将其全部补上。
“,你就说,满朝贵人握着几十万大军都没能挡住鞑子,太子殿下却能以一介囹圄之身,把鞑子头逼得顺山根跑,这是不是差距?”
半晌之后,周显才以这段话作为结束语,其后他身边无论兵卒亦或义军便都不由发出了阵阵感叹之声。
总的来说,明军这边虽然丢了一道城门,但由于战线的稳定,所以军中气氛在闲暇之时还能算是轻松。
说白了,他们就是有恃无恐。
这仗已打了几日,芜湖那边的消息也已传来。
现在明军上下都知道北面的鞑子过不来,宣城外面的这股鞑子已然是秋后的蚂蚱,只要他们能将其死死拖在此地,最后的结果大抵也就是那么几种。
如此情形之下,宣城守军若再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却也实在有些不堪大用了。
不过宣传这种东西自然会根据立场的不同而不同。
在明军这边是一种说法,而在清军这边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再等两日,图赖和吞齐便能前来接应,届时我军便能脱困了。”
在城外清军大营之中,多铎以此作为结束语后诸将便陆续离开了大帐。
昨日他接到了图赖和吞齐的来信,信上说他们正在全力冲击明军防线,只待破敌之后便会南下前来汇合。
对此,多铎本来是有些疑虑的。
毕竟他早已把江南的山川地形印在脑中,自然知道明军水师若想从苏松赶到皖南需得花上不少时间。
在没有水师相助的情况下,明军又怎么可能将图赖和吞齐挡在芜湖一带不得南进?
只是前来报信的兵卒不但遍体鳞伤,更言之咄咄地表示明军不但有水师相助,更不知从哪里搞来火炮协助。
如此一来,多铎便也只能将心中疑虑死死压下了。
“你也莫要多想,便是他们不来,明军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作为名义上的搭档,多铎在得到来信之初便已将心中疑虑透给了孔有德,而孔有德也终于在一番思量之后对多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想的明白,现在他和多铎手中,拢共还有万余人,哪怕这宣城真的攻不下来却也能将其弃之不顾选择直接北上。
左右就是担心落入前后夹击之中罢了,只要他们多绕些路,避开水网密布之地,难道还会真怕了明军不成?
这一点多铎其实也想到了,可他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脱困,而是隐藏在现在这种局面背后的信息。
博洛、吞齐、图赖,这三个都不是多尔衮兄弟的嫡系,早前战事顺利多铎自也没有关注到这一点,但现在再看,大军后路竟然落在了他们手中。
在战事顺遂时,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毕竟图赖已然表达了倒向他们的意愿,博洛、吞齐虽然是豪格的死党,但若施上一番手段却也不是没有可能让他们动摇。
可现在
多铎很清楚,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
这东西太善变。
上一刻拉良家下水,下一刻劝老妓从良,一念善、一念恶,太容易随着眼前的情况所更改。
哪怕他们三个并未生出旁的心思,但现在战局成了这般模样,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
所以,在多铎看来,如何能在他们几个将自己的心思付诸于实践之前将其阻止便要远远重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若是我们现在直接弃了宣城,你觉得我们能有几成把握顺利和他们汇合?”
闻得孔有德之言,多铎思量许久才出言询问。
这倒也算不得多铎朝三暮四,早前他选择这条路虽也含了为自己找回面子的想法,但归根究底还是想通过胜利杜绝某些人生出旁的心思。
对他这样的想法,孔有德虽不能完全明了,但大抵还是能猜到个六七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