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缇完全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忍了,也没说什么刺她的话。
她只要不赶他走,他就能忍。
男子汉大丈夫得有胸襟,没什么不能宽容的。
殷莳其实原本的计划是想让沈缇今天再在冯洛仪那里宿一晚的。然后明天再喊他过来璟荣院点个卯。
她觉得这个时间安排挺好的。
因为其实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沈缇是为了冯洛仪才低娶的。沈缇宠爱冯洛仪是理所应当的事,符合大家的预期。他只要隔几天过来正妻这边点个卯,在别人眼里就算是很好的好男人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对男人是有多么宽容啊。
但他今天就过来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无所谓的。
她假惺惺过去:“看什么呢?哦,这本。”
沈缇坐在贵妃榻上,从下向上斜看,本来想很有气势地瞪住她的——他可太知道了,她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定是“你怎么还在这儿”。
然而殷莳一靠近,身上水汽卷着体香扑面而来。
仿佛鼻尖嘴唇都湿润了似的。
沈缇别过脸去:“嗯。”
粗使的丫头往外担水,葵儿和蒲儿抬着熏炉进来了。
在房间里一般就是在贵妃榻上烘头发比较方便,但此刻沈缇斜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葵儿和蒲儿就为难了。因为她们俩天然对文曲星就有敬畏,一直都有。
殷莳扒拉扒拉沈缇的肩膀。
沈缇抬眼。
殷莳在空气中摆了两下手,示意:起开啊。
沈缇合上书,起身到屋子中间圆桌那里去了。转身要坐下,却见到殷莳坐到贵妃榻上,撩了下头发,然后一抬腿,把脚搭在榻上了。
沈缇迟了两息才坐下,垂眸看书。
不能抬眼。
一抬眼就看到她的秀足了,白的像雪一样。
怎么回事,他又不是没见过的女人的脚。洛娘的脚也很美。
……
却又想,为什么他就不能看呢。
她若不想他看,穿上袜子就好了。她肆无忌惮地光着脚趿着鞋子满屋乱跑,本就是不怕他看的不是吗。
沈缇捏着一页书页半天没翻动,终于又抬起眼。
殷莳屈起一条腿支撑身体。
裤子稍稍被膝盖拉伸上去,甚至露出了脚踝。
纤细而美好。
葵儿和蒲儿一人一把梳子,握着殷莳的长发一边通着一边时不时地攥住发束的尾梢在熏炉上抖两下拍散开,让头发更均匀的受热,也方便湿气蒸腾出去。
“抬头。”葵儿说着,拉扯殷莳的头发。好让靠近发根的地方更接近熏炉。不能带着湿气睡觉,易得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