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莳道:“没事。你接着说。”
她却是想到,沈缇原该是结这样的亲的。
他与冯洛仪定亲的时候年纪还小,但前年他乡试是解元,去年会试是会元,殿试点了探花。
去年若再在京城结亲,只会比冯洛仪的出身背景更好更高,更上一层台阶。
但他放弃了。
殷莳原本没什么感觉。
刚才听着江家沈家这一代代的官职身份才有了点感觉。阶层,圈子。
不免有点替他惋惜。
沈缇道:“我与江家嫂夫人不熟,但瞧她面相是个开朗之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居,想来她的朋友也差不多。你多认识些人。等到你生辰,便可以请她们过府,给你热热闹闹过个生辰。”
年轻妇人过生辰,不似参加别府长辈寿宴那样官样,请的多是自己的闺中好友,是私交。
大多性情相投,夫家的情况也相近。
为什么说夫家的情况相近呢,因即便闺阁时娘家情况是相近的,但若一方低嫁了,亦很难维持从前的交情了。
殷莳说:“看看再说。”
这一日也玩得尽兴,待回到府里,江家的贴子都已经送到了。
沈缇心情好起来:“宇极兄办事利落。”
殷莳第一次收到这种帖子,认真看,道:“这是吴姐姐写的。后日便是她的芳辰了。”
殷莳问:“我得置办礼物吧?”
沈缇告诉她:“明天你去与母亲说,这该是她教你的。”
殷莳道:“好。”
第二日拿着那帖子去沈夫人那里:“我头一次呢,什么都不懂,姑姑教我。”
沈夫人精神一振:“拿来我看看,是谁家,噫,竟是江家。是了,江家三儿子也在翰林院,和跻云是同僚。好好好。”
沈夫人很高兴:“你这头一回,便比我强上许多。你不晓得的,她们这种京城长大的姑娘,十分喜欢抱团排挤人。唉,其实也不是,可能就是排挤我。我那时候官话说的也不好。”
殷莳道:“那也怨不得您。我们是从小就有先生在教官话了,您那时候可有?”
沈夫人道:“我那时候哪有,能认识字已经不错了。”
沈夫人便与殷莳细讲随礼的门道。
讲究太多了。不仅要考虑女子间的私交,还要考虑丈夫、婆家甚至娘家,要参考丈夫的品级和公公的品级,才确定一份礼是薄是厚。
沈夫人讲了足足一上午。
殷莳原是想让丫头研墨她记录下来的,沈夫人却道:“不用。”
待讲完,她让秦妈妈去取了一本册子来给殷莳:“我的,你直接拿去用吧。我已经不用了。”
殷莳打开翻翻。
竟是一份细细整理好的笔记,记的都是刚才沈夫人讲的那些东西。
门门道道,清清楚楚,可见用心。
殷莳抬起眼。
看到她的眼神,沈夫人年轻时的委屈终于有了出处,眼睛竟湿了,忙用袖子按按眼角。
“高嫁,哪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