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敲窗……”
“就只是在敲窗?”
我正要回答是,屋里却突然静了下来,因为那个女人似乎能听见我跟老姨对话似的,头贴着玻璃慢慢摸了一下,突然就不继续拍窗了。
然后她把脸朝玻璃上贴了过来。
透过反光,她那张脸愈发显得苍白,一只眼睛隐在头发底下,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是要突出来一样仔仔细细透过玻璃在朝里窥望。
随后她很快望到了我,就把脸朝玻璃上贴得更紧了,紧得仿佛再继续朝前一点就要从玻璃外钻进来了……“老姨!”见状我立即对着手机急叫:“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
“别急!”感觉到了我惊惶失措的恐惧,老姨立即厉声吼了一句。
这吼声适时压制了我全身的瘫软,勉强凑起所剩的力气我用力把手机抓了抓牢,随后在那女人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慢慢滑下床,慢慢朝后退,退到房门处把门用力一拉,正想要开门夺路而逃,岂料那门竟然拉不动。
好像外面被什么东西给钉死了似的,这道门板随着我的力量朝里震了下,随后重新合拢。
再用力去拉,竟然纹丝不动了。
“老姨……”这一下,急得我差点哭出来,忙对着手机匆匆道:“门打不开!我出不去了!怎么办啊老姨!怎么……”话还没说完,我一下子把手机摔倒了地上,因为手机里传来一阵哭声:“北棠……我闷死了……北棠……我要闷死了……”
是丘梅姐的声音……
这次不是梦了,真真实实的是丘梅姐在通过手机跟我说话。
窗外那个女人也不是梦。
她真真实实趴在窗户上,一边看着我,一边从嘴里发出一种怎么听都听不清楚的咕哝声。
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尖锐一会儿沙哑,过了片刻咔嗒一声轻响,窗栓脱离窗框掉到了地上。
那女人的头发也从掀开的窗缝处垂到了地上,见状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床底下钻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床底下不比任何地方安全,可当时完全是一种本能,本能地觉得那是我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就像小时候一害怕本能地就往被子深处钻一样。
但钻进去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后悔得失声哭了出来。
因为床底下趴着个人。
在我手忙脚乱爬进去的时候,她抬着张铁青色的脸面无表情看着我,由于脖子折断了,所以头是歪着的。
“丘梅姐……”我哭着叫了她一声。
她伸出被化学品腐蚀得发黑的手朝我面前挪了一点。
“丘梅姐你不要吓我啊……丘梅姐……”
她又再朝我面前挪近了一点。
床底下只有那么点距离,两次挪动后,我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她身体上传来的冰冷寒气。
“丘梅姐……”我再次哭了起来,但眼泪刚刚落下,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听见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