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儿翠、琥珀,为何杨怀仁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小人物如同一个聚宝盆一般能应有尽有?
“那你们……认识杨怀仁吗?”苏晓尘脱口而出。
这一次,赫萍和赫琳连对视都没有便一起摇了头,显然确实是不认识。
“对了,你们说有二老爷,那是不是还有大老爷?”
“没有大老爷,只有大……”赫琳心直口快,却被赫萍一个眼神给制住了。
“大什么?”苏晓尘紧追不舍地问。
“苏公子……”赫萍刚开口便被苏晓尘一个手势止住了。
“又想说让我忍耐几日,到了大都自己去问二老爷是吧?”
罢了,这个赫萍确实是密不透风,与其说性子周密,倒不如说事先俩人就受过训练,机密点的事一概不让说。
苏晓尘叹了口气,拿起一块黑椰糕慢慢地嚼了起来。这玩意儿初入口时觉得口味怪异,吃多了之后还真有些上瘾,尤其能解口中乏味。其实这几日里,他还偷偷地做了另一件事,就是每次在吃东西的时候,趁那俩人不注意,都会藏一点点到袖兜里去。他想着如果一有机会能脱身,路上还是需要些干粮的。
白杨树的树叶沿路哗哗作响,时不时地有些风沙会刮进来。赫萍细心地遮上了窗帘,总算好了一些。又过了两日,风沙越发大了起来,已是能听到沙子窸窸窣窣地拍打在窗帘上的声音。
难道,已经入了伊穆兰的国境了?
苏晓尘有些焦虑起来,须知越是远离碧海,他就越是难脱身,时机正在一点点地消逝。
到了傍晚,风沙大作,整个车队都已经停了下来,不得已先躲进一个山谷,但饶是如此,仍能感到马车被大风吹得不住地晃动。
一般入了夜,赫萍与赫琳是会轮流地下一次马车。一来是解内急,二来也是从其他的马车上取些补给过来。每次交接时,都是伊穆兰的士兵把守在门口,门的大小也只能容得一人进出,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能够逃出去。
可是有时老天是会开眼的。
赫琳推开马车门下了地,门口的两个士兵刚刚想要关上门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将整个车门刮得大开,两个士兵见状想要赶紧把门推上,但风中满是沙子,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而车里是没有风沙的,所以这一幕苏晓尘看得清清楚楚,暗想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岂可放过?
苏晓尘猛地站起身来,不意站得太急,脑袋撞到了顶部,他也顾不得疼,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赫萍,一头扎了出去。
士兵急忙想要过来拦他,奈何眼睛全然睁不开,哪里能够。
苏晓尘却心里有数。这几日他暗中观察,发现马车由南向北行进,风沙却是由北向南刮。所以他逃出了马车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到风向,心想顺着风向跑总是没错的。
这风力的劲道很是惊人,苏晓尘感觉自己只是稍稍用力,便被推着跑出去好远。后面依稀传来士兵和女人的呼喊声,势渐微弱,已然是追不上来了。
苏晓尘心中狂喜,脚下不敢放慢,又疾奔了一阵。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忽然觉得风向大变,开始胡乱吹了起来。大风在脚下四处乱卷,搅起无数的沙子拼命地往他口中鼻中灌,他使劲用衣袖遮住面孔,可沙子还是禁不住地钻到耳朵里来。
已是傍晚入夜时分,四处昏暗,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苏晓尘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沙尘的可怕,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忽然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丝微弱的火光在闪耀。
有人!
在这种时候,再微弱的火光也是如明灯一般的存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朝那里走。
火光越来越显眼,脚步也越来越重,苏晓尘觉得沙子不断地灌进靴子里,只要自己稍微停留片刻,脚脖子便被埋了下去。
不行,快不行了,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消失。苏晓尘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沙地上,沙子毫不留情地立刻开始掩埋他的身体。
还差那么一点,难道真的要葬身于此了么?小潋……你是不是还在等我,你会不会等不到我了……
苏晓尘看着不远处的火光,感觉身体正在被沙子一点点地吞没。这就是佑伯伯教过的流沙吧……没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苏晓尘本能地想去摸那只小号角,想揣在自己的怀里,忽然脑中念头闪过。
他对着号角使出所有的力气,用力地吹了起来,号角低沉又浑厚的声音向四周传了出去,他又使劲地吹了两下,发现胳膊已经被掩埋了起来,再也举不动号角了。
小潋,好想再和你一起坐一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