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老杨前几日就出宫和他舅舅回伊穆兰探亲去了,听说要好些日子才回来。
朱芷潋心神恍惚地上了船,随意拨了几下船桨,也不知要划去何处,顺着轻风飘在湖中。
曾几何时,自己也和他那样无忧无虑地荡漾在这碧波之中,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南地北。这才隔了多久,便失了音信,不知去向。更奇怪的是,苍梧国不提他,姐姐也不找他,他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如烟消散了,在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追寻着惦记着他。
大苏,你说过的,我用小舟载你多少次,你就骑马载我多少次。如今你还一次都没有带我骑过马,就不见了么?你说有了马,有了船,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去不了的地方了,可如何我现在觉得哪儿也不想去,哪儿也去不了呢?
大苏……你到底在哪里?
朱芷潋收了船桨,支起白色的墨兰帐,身子蜷在船里,一动也不想动,任由小船慢慢地被波浪推入了一片荷叶从中。
忽然,她耳边传来两个宫女的声音。
“姐姐,你看那边的荷叶长得更好,我们去那里采些莲子吧。”
“好啊。”
“姐姐,我累了,你替我剥几颗莲子吃好不好。”
“又要我替你剥呀?我也累了呢。”
“可是,你是我姐姐嘛,替我剥几颗又有什么的呀?”
年长的那个姐姐噗嗤笑了一声,道:
“你都十六岁了,有手有脚的,总让姐姐帮你,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
“姐---姐---”妹妹的声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两人欢笑声渐渐远去,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听在朱芷潋的耳中。
我有手有脚,却总依靠着母亲,靠着姐姐,没了她们我便一事无成。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么?
朱芷潋脑中忽然如开窍了一般,她猛地坐起身来,望着眼前碧叶连天的荷叶丛。
母亲和姐姐不能帮,那就靠自己!
大苏,我这便亲自去南华岛找你。
我一定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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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桦帝都,太师府。
后花园的凉亭中,慕云佐正随意拿着一本军略看着,心里想的却在别处。
世人皆称他慕云佐善断而不善谋,其实就算是善断之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断的。他从小就仰慕他的二叔慕云铉,也承袭了他二叔不少的本事。善断,就是他二叔最拿手的一件事。
二叔慕云铉常说,世上之事,当断则断,靠的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对通局的把握。事有利弊,必有取舍,权衡轻重,再借助兄长的谋略,打破不利的局面才是制胜之路。
回想起兄长去世已有一年,他也足足地蛰伏了一年。起初的几个月确实是大病了一场起不了身,不过并不像母亲故意在外面散播的那样旧病不起不能理事,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在这盘棋中,无论母亲如何解释,他都断定温帝李厚琮对慕云氏心存诛意。不管兄长之死与温帝有多少关系,在这一年里,他已将慕云氏的门阀拆得七零八落,朝中自己手上可控之人已经不足一二。而武官之中尚对慕云氏能言听计从的更是少之又少。如今要想正面与温帝相抗,君臣名分在前,他是没什么胜算的。
手中兵权已释,朝中也没了左右,想要东山再起有所图,确实不易。
兄长,你若尚在,该如何是好。
慕云佐正思索间,母亲黎太君从亭外走来,神色有些匆忙。
黎太君入了亭子,屏退了左右,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