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欠了这儿子了吧?”许富德啧啧两声,又问,“陶大人就这一个儿子?”
进宝摇头:“说来陶大人真是流年不利。上半年死了小儿子,下半年又因为大儿子丢了官。”
啪嗒——
许富德佯装失手,颠着玩的小元宝掉在了地上。
进宝忙与他捡起来,拿帕子擦了擦上头看都看不见的灰,双手奉还。
许富德没接,手一挥:“给你了!”
进宝喜笑颜开,谢了赏。
看看,再扣扣搜搜的客人进了他们万宝楼,这手迟早会阔绰起来。
“他那小儿子怎么死的?”许富德状似随口问了句。
问完,心噗通噗通快跳。
心疼那小元宝,更因为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陶禹林说是吃酒吃死的,”进宝刚拿了赏银,自是知无不言,“小儿子叫陶禹川,比他哥有出息,书念得特别好,早早就考中了举人,又定了亲。
原本好像是说,等得了进士后便成亲,没想到还没等到下考场的时候,就出事了。
那天还是陶夫人的生辰,请了家食肆送了些大菜,陶禹川那没过门的妻子也做了两道菜送去。
陶家人热热闹闹吃饭,一觉睡醒陶禹川已经没气了。
仵作来验,说是酒后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卡喉咙就窒息了。
陶禹林还说,这就是命!
陶禹川酒量不好,平日很少碰酒,那天给他母亲庆祝才喝了几盏,按说也没到喝醉的地步,可就是倒霉呗。”
许富德再道:“真是喝酒喝的?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下毒啊?”进宝耸了耸肩,“陶禹川那天吃的东西,家里每个人也都吃了,人人都活蹦乱跳的,就他……哪里会是中毒呢!”
“也是,人人吃得……”许富德皱着眉头,又好奇地多问了句,“陶禹林有说过他那没进门的弟媳妇送来的是什么吃食吗?”
赌坊里的客人,各有各的性子,有人赌红了眼睛什么混账话都敢说,有人一言不发只抓着钱袋,有人爱吹牛,有人侃大山。
进宝见得人多了,对许富德这种东打听西询问的也没有什么防备心。
“这就不知道了,”他答道,“那陶禹林可能说过,也可能没说过,说来都三十年前事情了,记不得了呢。”
许富德哈哈笑了笑。
又东拉西扯了一番,见进宝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许富德便要离席。
进宝送他出去,问:“今日怎得走得这般早?”
“给我家女财神买点好吃的去,”许富德乐呵呵地,“改天再来。”
改天才不来了呢!
那小元宝,能给久娘买一对掐丝簪花了!
可心疼死他了!
许富德一路腹诽着“傻子才爱赌”、“说什么不放利,九成九与那子钱家是一伙人”、“赚那些丧德银钱也不怕烂屁股”,一路进了西街口的一家酒肆的后门。
这酒肆便是陆骏给陆念的那家。
陆念接了手,眼下还没有心思整顿,便干脆直接关门歇业。
前头雇了两个粗壮的婆子看着,后头住了没了去处的翁娘子母女。
既答应了翁娘子用镖局的秘密换往后生存的银钱,阿薇也没有一张银票把人打发走,叫人先在这儿住下,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