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要真是我俩举报的,我俩还会被抓?”
黄万春一脸懵逼。
钱成从黄万春将才的话里听出猫腻,张口喝住三人,对摁住俩青年的同事使了个眼色,他和制住黄万春的公安先开车疾驰回去。
黄万春自幼受宠,是个典型的窝里横,把他带回公安局还没怎么审他就全交代了,包括自己妈赵嫂子和扣押他的人做的交易也被他倒得一干二净。
谢茉接到钱成的电话时,赵嫂子正进门,低声交谈了几句,她便面色不改地扣上电话。
又拖着赵嫂子聊了大半个小时,谢茉体贴地让她早点回家。
赵嫂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并未发觉身后谢茉眼里的笑意早已冷成冰渣。
赵嫂子避到无人处翻开包,见里面的信封完好无损没有拆开的痕迹,绷到僵硬的肩膀才稍微松了松。
她虽然不知道这封信里写了什么,但她明白那薄薄的一张信纸可以葬送谢家人现今的一切。
她对谢家人并非全无感情,感受到章主任的善意,看着谢茉的甜笑,她也会愧疚不安,可那些人她以她儿子的前程安危要挟她,她不得不从,毕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比旁人更要紧,人总要先顾好自己。
她其实可以向谢家人求助,但以谢市长的刚正,章主任和谢茉对“耍流氓”的厌恶,她要是向谢家人讲出儿子都做了啥,儿子逃不了进公安局,她又怎么舍得……还是那句话,人总要先顾好自己。
再说,谢家门路广,就算真遇上事,伸手襄助的人也多,总能把他们捞上岸,到最后,兴许只是调到其他地方任职。
这里有人在暗地里算计,其实谢家能远远避开也不错。
这般想着,仅剩的那丝愧疚也消失了。
赵嫂子迈出市委家属大院院门,沿街向西走了一段,抄近路拐入一条甬道,刚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跟来一道沉闷的脚步声,她不明所以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年轻男人,对方三两步就到了她跟前,板声问:“你是黄万春的母亲吗?”
赵嫂子心头一跳,缓缓朝下点头。
谁知,不等她开口询问,年轻公安就说:“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嫂子一时瞠目,手脚霎时冰凉,心更是恨不能从嗓子眼蹦出来:“哎,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儿子怎么样了?”颤抖的尾音表明她此时的惶急和无措。
“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等在巷口的另一名女公安催促。
男公安冷脸沉声道:“走吧!”
赵嫂子攥紧包,到底战战兢兢地跟上了两名公安。
挂了和章明月的电话,谢茉浑身脱力似的静静瘫窝在沙发里,望着虚空怔怔出神。
时间慢悠悠溜走。
日光不知何时变得被橘色浸透,穿透玻璃漫散室内,一粒粒微小的尘埃徜徉在暖色光束里,悠哉悠哉地四处飘忽,像她此刻的心情,浮游没有着力。
称不上强烈的失真感。
谢茉正细细品味这份罕见的似真似幻之感,院门外骤然响起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谢茉一个激灵站起来,朝门外瞭望两眼,当机立断上了二楼,视线穿过走廊尽头的小窗,望见自家院门外站着气势汹汹的十来个人。
谢茉在一阵更激烈的敲门声里奔下楼,这一刻,谢茉无比庆幸在赵嫂子走后不久,她从内把院门锁了,给她留出打电话的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