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廖,灯火如豆,一点星华,映苍颜染尘。
客房书桌前,舒珞缓缓展开手中的血竹卷轴,清朗瞳光倒映绯红字迹,犹如染血。
突然,舒珞狠狠闭眼,掌拍桌面,胸口剧烈起伏,手背青筋爆出,在桌上压出了一扇掌痕。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舒珞缓缓睁眼,定身稳气良久,这才起身来到门前,拉开门板。
门外,皎明月光倾泻而下,落在那飘逸若云的青衫之上。
绝美剑客黑发如瀑,清眸似水,正端着一盘香气喷喷的点心,定定看着自己。
“我见琭言屋里灯还亮着,便送些夜宵过来。”
“多谢微霜。”舒珞露出笑意,请尸天清进房入座。
尸天清将点心放在桌上,目光淡淡扫过屋内,在书桌旁顿了顿,又不着痕迹移开。
“这桂花糕是刚出炉的,趁热吃。”
“好。”舒珞捻起点心,小小咬了一口,“好吃——”
“咔!”
尸天清猛然探手,攥住了舒珞的手腕。
舒珞一惊,手中点心掉在了桌上,碎成了数块。
“琭言,你内息紊乱,有走火入魔之兆。”尸天清眉目清凛,“可是受了内伤?!”
“微霜——”舒珞轻轻叹了口气,反手压下尸天清手腕,“舒某无妨。”
“是……暗楼?”尸天清提声。
舒珞顿了顿,微微颔首:“暗楼的事务,比想象中更吞噬人的意志,舒某有时甚至觉得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舒珞,还是——”
“我去找南烛!”尸天清腾一下站起身。
“微霜,”舒珞压住尸天清肩膀,“南烛已经帮舒珞看过了,开了些凝神静气的药。”
“那为何还是如此?”尸天清蹙眉。
舒珞苦笑:“南烛说,舒某这是心思焦虑所致,可谓心病,药石作用甚微。”
尸天清慢慢落座,抿紧薄唇。
屋内静了下来,只有那一豆灯光随着二人的呼吸轻轻摇动。
“其实——舒某曾想要解散暗楼。”舒珞轻声道。
尸天清猝然抬眼:“可以吗?”
“很难。其一,如今暗楼与朝堂联接太过紧密,无法脱身;其二,江湖暗潮汹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暗中势力扰乱形势,敛风楼仍需暗楼策应,其三,也是最麻烦的——便是天罚之刑。”
“天罚之刑?”尸天清一怔。
“舒某此次回敛风楼,查了许多古籍典籍,发现这天罚之刑很有可能是一种蛊虫。”舒珞沉声道,“这种蛊,可以让敛风楼楼主牵制暗楼影杀卫,令影杀卫无条件服从敛风楼楼主,若身怀蛊虫的影杀卫有分毫伤害楼主的心思,蛊虫就会反噬……即是所谓的天罚之刑。”
尸天清面色微变。
“更糟的是,身怀蛊虫的影杀卫,作为人的感情会渐渐消失,最终变成服从命令的傀儡。”
“也就是说,若是无法祛除这种蛊,纵使解散暗楼,影杀卫也无法恢复成正常人?”
“而且——敛风楼楼主既然能操控这蛊虫,自己身体里也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