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些日子才打了祁世昭一顿,所以闵靖公已经许久没有踏进长子的庭院。
他慢悠悠领着薛向陵和赵邦到了祁世昭住的二进小院里。
“你们这些少儿郎爱说体己话,世叔就不跟着凑乱了。”闵靖公总算是识相一回,他留了几个下人听候差遣。
“有什么事,大可唤个人来向我通报一声。”
赵邦与薛向陵一齐道好。
闵靖公一离开,顾湄便悠悠哉地从薛向陵衣领中探了颗头。
祁世昭住的院子,顾湄从前也来过一两回。
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现在乍一看,顾湄才发现,祁世昭是真正地清心寡欲。
院子里没有小桥流水,也没有野花野草,只单单种了几株碧绿的翠竹。
甚至连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丁。
顾湄瞪大了猫眼,一边啧啧惊叹,一边搜寻起祁临的行踪来。
祁临算是祁世昭贴身伺候的人,顾湄今天死乞白赖非跟着薛向陵出来的目的,可就是为了他。
这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伺候祁世昭的郭管家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来人是赵邦,郭管家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十分官方地见礼:“见过九殿下,见过淮阳侯。”
赵邦客气地点头,他的态度全然不像面对淮阳侯府李管家时的那股子热络:“你家少爷呢?”
“少爷在换药,”郭管家道,“属下去通报一声,请九殿下稍等。”
赵邦与薛向陵面面相觑地站着。
或许是等得实在无聊了,赵邦便往薛向陵的衣领里看。
薛向陵皱眉:“做什么?”
“这猫毛茸茸的一团,靠着你,你不觉得痒吗?”赵邦以己度人,想到自己脖子上要是挂着一个毛团,他非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薛向陵不禁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猫头。
顾湄盯着他白皙的手指,过会儿,它用大头轻轻向他一蹭。
赵邦抖了抖身子,正打算继续说点没话找话的话时。
郭管家终于从祁世昭房里出来:“少爷换完药了,殿下请进。”
赵邦:“好。”
两人一猫走进房里。
因为才换完药,祁世昭的房内还有一股蔓延不去的中药味儿。
祁世昭穿着一身素衣,腰身上草草缠着一根衣带。
他本就生得肤如白雪,如今因为虚弱,面色更是掩不住的苍白。
一进去,薛向陵便皱紧眉头:“不是说已经好了,怎么还这样子?”
赵邦:“闵靖公这是下了多狠的手!”
想到闵靖公适才还与自己言笑晏晏,赵邦心里便一阵来气。
祁世昭掩着嘴咳嗽了一声,他给两人倒好茶:“与我爹无关,是我自己不当心弄的。”
“你别替他遮掩了,”赵邦冷哼道,“闵靖公续弦了个好夫人,你爹对你动家法的第一天,她便进宫帮你们父子宣传。”
“生怕谁不知道你们父子不合。”
赵邦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清脆利落地传进了祁世昭心里。
祁世昭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衣带。
他垂下眼,清秀的五官透着股落寞和黯然。
瞧见他这样子,赵邦自觉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