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杜若一开始还吃得欢,后来就吃不下了,伸手递给他一块:“你应该也饿了罢?”
他道:“我不饿。”
不饿总看着她作甚?杜若暗自腹诽,也不吃了,拿帕子擦擦手道:“这样好看的戏,你竟然不喜欢,在这种时候睡觉是暴殄天物。”
贺玄闭起眼睛:“我本来就不为看戏。”
难道是累了,寻个地方睡觉的?杜若对他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她很快就沉浸到戏里面去了,不知赵豫隔着四张座椅,也在心不在焉,要看她看不清,想要过来又觉不妥。倒是杜绣叽叽喳喳的,好像一只雀鸟,多少解了一点烦闷。
等到戏散,众人纷纷往台上扔铜钱,杜若也叫玉竹去赏了一些银子,这才从庆春楼缓缓出来。
楼里人多,从前排走到门口需得一些时间,杜若走在最后面,余音绕梁,她犹自回味,不想被人突然抓住胳膊,用力一拉,她没有站稳,差些摔倒,赵豫扶住她道:“还有别的路出去,你随我来。”
根本就是他拉的,杜若恼道:“你放手,我不要去别处。”
她这样大的声音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可赵豫实在不甘心,就像被人砍头也得知道个罪名罢?两年了,他在她身上投入的心血如何收回?虽说一开始他是想与杜家走近,才借机相交的,可渐渐的却也喜欢上杜若,因他没有妹妹,杜若漂亮又可爱,他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着,而今她突然的无情起来,他也有割肉之痛。
怎么能不问个清楚?
“你到底因何讨厌我?我买的东西你都不碰,你恨我什么?”他说得又急又快,“若若,你得说个理由!”
手掌的温度烙在胳膊上,好像烧热的铁,杜若盯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她没有任何他不好的证据啊。
可她又演不来戏,她没法做到像以前那样与赵豫说说笑笑的,她皱眉道:“我没恨你,只是长大了,不应该与你那么亲近了。”
那她还跟贺玄坐在一起?
忽地想到那日在芙蓉园,她也是与贺玄孤男寡女坐在亭中喝茶,赵豫心头被刺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贺玄回来了?他眸光变冷,盯着杜若,没想到她那么善变,可到底不聪明。贺玄只是王爷,他是大皇子,谁的将来更为高远,她难道不知吗?
真是瞎眼了!
他极是恼火,可嘴角却弯起来,噙着笑,伸手摸摸她脑袋:“若若,不管你长多大,我对你都是一样的。”
柔情蜜意的叫杜若浑身生了细栗出来。
到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放弃吗?杜若真有些怀疑,梦是假的,她揉一揉胳膊,抬起头正对上贺玄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忽地感受了一丝凉意。
回到府里,她实在提不起精神,被赵豫的温柔折磨得浑身疲乏,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都表现出了讨厌,他偏还对她好呢,真是奇了怪了。要换作贺玄,她这样试试,他定然不会再见她的。
可见赵豫比玄哥哥难对付啊!
杜若头疼。
杜凌偏还来问八仙观的事情:“你到底见到国师没有?他怎么说?”
贺玄让她不要相信宁封,可宁封却相信她说得话,杜若觉得,他对梦的见解应是正确的,那是天机,兴许是不该泄露的,她笑一笑道:“国师说我这些梦算不得数,我现在也不信了。”
杜凌道:“我早让你不要信,天下谁不做些荒唐梦呢?”他顿一顿,脑筋又转了个弯,“不对,你要是不信了,怎么对大殿下那么差?”
“我怎么差了?我就是累了不想看戏。”
“我看你看得很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