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原本就是宋韧和秦师祖带着四个小萝卜条言传身教,宋小五之前也不插手,她烦这些萝卜条都来不及,有那闲功夫,她宁肯在她娘身边多呆一会儿,或是菜地里多挖两锄头。
但现在弄不好,这四个萝卜条就要去做官了,大郎二郎还好一点,三郎四郎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遂她也开始提点几句。
不过她也不太担心就是,萝卜条们毕竟是宋家人,教他们的够多了,再则放他们进都城靠自己读几年书,这人心险不险恶他们想来有数。
不天真,又有点真材实料,宋爹那当地方官的本事是实打实出来的,教到儿子们手上,在几根萝卜条们这个年纪里的人当中就不容小觑了,他们现在的眼界心胸放出去了就是比世家子也差不了几分。
他们身上的有利条件也挺多,光是宋爹教他们的接人待物这一点,他们只要照着做就会受益无穷。
宋家的环境也让他们对人保持一定的善意和诚意,这不会让他们太工于心计,将来身边围拢的人必有一些是真心会帮他们的。
人心难测,但人心更不可欺,恶意只会带来更大的恶意。在这点上,宋小五觉得比起他们刚进都来的那段时间,不过几个月,大郎他们身上的戾气差不多散了大半,他们在外被扎伤了的心被家中人呵护好了,想来有家这个坚强的后盾在,以后他们更能经受得起挫折。
等他们出去了,他们会发现,他们会比以前更勇往直前。
但这话,宋小五是绝不会跟他们说的。
年轻人,都有容易骄傲这毛病。
宋小五的话后,三郎接着道:“妹妹,你说我们真有官当,会当什么官啊?”
宋小五闻言,看了三郎一眼,随即沉默了下来。
对此她有所猜测,但不知道猜得对不对,遂她朝三郎回道:“这个我不知道,回头你问问爹罢。”
“好。”
三郎说罢,四郎看着秦公道,“师祖,那我们是不是会被派到地方上去啊?好多人都这么说。”
“怎么,不想去啊?”秦公和蔼地问。
这厢去拿东西的肖五也进来了,笑着接道:“四郎是个顾家的。”
宋四郎宋兴祖有点不好意思:“想呆在娘,还有妹妹身边。”
大郎二郎他们也送父亲回屋后过来了,二郎先大郎一步坐到了妹妹身边,头凑过去看妹妹的书。
宋小五挨近他那边,把书放他眼前一点,与他一同看。
三郎看到,酸溜溜地道:“本来我坐那的。”
妹妹不许。
妹妹这厢瞥了他一眼,“满身臭汗。”
三郎朝她吐了吐舌头,“我在外走了半天,回来一通忙,没顾上洗澡,你怎地不心疼我?我是你三郎哥。”
宋小五一脸冷漠收回眼。
肖五择了个凳子坐着笑了起来,跟家里的小娘子笑道:“妹妹辛苦了。”
宋小五摇头,朝大郎哥道:“把热在火上的那一锅药材水提来,叫莫叔把火熄了,该歇息了。”
“这就去。”大郎起了身。
二郎跟着起,“我去帮莫叔熄火。”
宋小五点点头。
他们走了,她跟肖五道:“五伯,给你煮了点去痛散淤的药水,药有点烈,等会泡起来会痛,你忍着点。”
肖五被师弟请为师爷之前,师弟与他详谈过,他知道宋家的这家小娘子有些许特别,这是不能与外人道的,他也跟师弟做了保证。
他进了宋家,还以为宋家多少会因这个小娘子隔着他点,但结果与他想的也有些不同,家里的两个老人还防着点,宋家弟妹对他也有点忐忑不安心,但这位小娘子对他倒是落落大方,虽不与他多言语,但也没有提防他之意,倒是肖五为正己身,保持着与这位小娘子的距离,没有旁人的时候远远见着这位小娘子都会有礼地避开。
他进都没几天,就被一位同窗请去修补一本他以前读过的古书,一去就是近三个月,如若不是师弟这边出了大事,他得十月才能回。
他从先生那知道了这小娘子于调理很有一手,一听小娘子还准备了他的份,忙拱手朝小娃娃施了小礼,“让小娘子费心了。”
“没有的事。”宋小五颔首,虚承了这谢。
三郎在旁反应过来了,看了看师伯的脚,起身跟师伯谢了一礼,“多谢肖师伯为我父日夜兼程归来,让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