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有一小团隆起,顾凛忱见她被子盖得齐整,便先入了湢室沐浴。
待从湢室出来时,外头月上中天,夜色重重。
男人一身素白里衣,鬓角微湿,缓步来到床榻边。
孟筠枝睡得熟,侧过身面朝外,锦被却不似适才那样盖得整齐。
歪歪扭扭的,只有腰间那一点点还搭着。
他目光落在她睡得绯红的小脸上,帮她将被子盖好。
忍了忍,终是抬手轻掐她的脸颊,“踢被子的这个坏习惯可得改。”
“到了奕然山庄,可就没人半夜给你盖被子了。”
房里十分安静。
孟筠枝睡得正香,无人回答他。
顾凛忱在床边又坐了会儿,倏地起身,去了妆台边。
首饰头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东西就放在一旁,整整齐齐。
顾凛忱打开一堆妆奁当中的一个不起眼盒子,里边是一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
看得出来,压鬓簪被保管得极好,上坠的珍珠宝石耀眼夺目。
只是,压鬓簪本是一对,但这盒子里却只有一支。
男人指腹压在那繁复的花纹之上,轻轻摩挲。
他再度回到床边,目光从压鬓簪上移开,落在她脸颊上。
少倾,他低声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怎么打开过这些首饰盒。”
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未发现这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的存在。
当时将这妆台搬进来时,里边就已经放了不少的首饰头面,但孟筠枝偏爱其中一支素雅木簪,其他首饰极少碰。
后来,那支木簪被香兰偷去。
之后孟筠枝常戴的,也只是几支典致灵动的步摇。
这妆台里的许多首饰,她甚至看都没怎么看过。
再后来,他送了她那支蝴蝶碧玉剑簪,这剑簪便成了她的心头好,妆奁也就更不经常打开了。
所以她自然没发现,盒子里边还放了一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
她应是极为熟悉的。
压鬓簪原本是一对,是她及笄礼时所佩戴的。
他不在她及笄礼观礼的邀请名单之内,却暗自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