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枝看着铜镜之中那个面颊绯红的自已,抿了抿唇,突然也有些期待,平日里穿着多是暗色袍衫的男人,若是同自已一样,一身大红喜袍,会是何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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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未消,红梅傲立。
飘飘洒洒的雨丝之中,孟筠枝和孟文康一起,去了趟真如寺。
真如寺如同往常一般庄严肃穆,只是落雨靡靡,柔化了些许。
父女俩入了主殿,跪于蒲团之上。
幽幽的梵香之中,孟筠枝闭着眼,在心中虔诚默道。
阿娘,女儿过几日便要嫁人了,嫁的是顾家的儿郎,名凛忱。他是女儿心悦之人,往后余生,望能与您同父亲那般,举案齐眉,一心一意,生死不弃。
阿爹。。。阿爹他已经平安回来,您放心,他如今一切都好。只是女儿嫁人,家中便只余阿爹一人了,若您听到了,还望常到阿爹梦中看看他,女儿也会经常回来看阿爹的。
佛像庄严,微微俯视着众生,慈眉善目。
孟文康在殿中诵经,而孟筠枝添了香火钱之后,便出了主殿。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地上湿漉漉一片。
周遭寂静,只有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声落下来。
有风吹来,院中那棵许愿树上的铃铛叮铃铃响起,带着潮湿的润响。
孟筠枝下意识望向它,眼眸微闪,拎着裙摆下了台阶。
因为天气冷,又下了雨,今日真如寺的香客并不多,此时许愿树边更是没人。
她站在树下,仰首望着那挂满树冠的红绸。
淋了雨,红绸颜色深深浅浅,在风中轻轻荡着。
她不由得想起去岁三月,阿娘忌日时。。。
那被她扯落下来的红绸早已经丢掉,只是如今,她已有了心仪之人。
是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许是看她在树下站了有一会儿,知客僧过来,礼貌问道,“姑娘,可是要挂红绸?”
孟筠枝收回思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顾凛忱的身影。
她轻轻扬起唇,轻声道,“是,我想挂红绸。”
知客僧领着她到了廊檐下,因为落雨,原本是在红绸上写字的位置换到了这里。
孟筠枝拿了条红绸,坐在木凳上,执笔沾墨,在红绸的一头写上自已的名字。
之后又转了另一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写下顾凛忱的名字。
香巧始终就陪在她身旁,看到她写下两人名字时,偷偷抿了抿唇。
孟筠枝抬眸看她一眼,耳根子微红,嗔斥道,“不许笑。”
“。。。是。”
写完名字放下笔,待墨迹干透,她拿着红绸来到许愿树下,寻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一处没人悬挂的枝丫。
她踮起脚尖,伸直了胳膊将红绸挂上。
末了,害怕红绸被风吹下来,又踮着脚给红绸打了个死结,确保它牢牢固固地待在树上,这才放心。
孟筠枝仰首看着在风中轻飘的红绸,心满意足地扬着唇笑起。
顾凛忱,这红绸我系了死结。
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