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念其实一直对这个问题挺好奇的,当初江妄刚开始对她好的时候,她就挺奇怪的,他又总是对她说些轻浮话,把关系闹的古怪又暧昧。
她不是个很有自信的女孩儿,大概是家庭的关系,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受到过多关注,再加上口吃的毛病,也受过不少欺负和嘲笑,所以像江妄这样的人喜欢她时,她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止是她,当时学校里大家其实都应该挺吃惊的。
学校贴吧关于他们两的帖子一个接一个,现在去翻一翻都还能找到。
“我说我是一见钟情你信么。”江妄挺平静的说。
“啊?”她一愣,复又笑了,“不太信。”
“也不算,就是第一眼就觉得挺新奇的。”江妄揽着她的肩,淡笑着说,“我挺少会觉得一个女生新奇的,后来又觉得很可爱。”
似乎是想起那时候的时念念,他又笑了声,“太可爱了。”
“……”时念念都被他说的脸上发烫了,慢吞吞说,“我哪儿有这么好啊。”
“我觉得有啊。”
好到他看一眼,就觉得当时整个晦暗的人生都有了希冀和盼望,好到支撑着他一步步的走到现在没有放弃堕落,好到他回忆起整个青春都只剩下了她的色彩。
时念念停了脚步,他垂眸,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了,缓声道。
“我啊,在刚开始追你的时候是犹豫过的。”男人的声音沉而哑,在黑夜中带着磁性的电流漾出来,“你纯洁又干净,我杀人未遂坐牢半年,总觉得这样招惹你挺有罪恶感的。”
他眼神温柔,说到这儿无奈的勾了下唇,“可是没办法啊,我忍不住,就想不管怎么样都得把人先拐到手里再说。”
时念念仰头看着他,心尖一颤,忽然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江妄一顿,弯腰搂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当时我就想,我才不管你会不会浸染罪恶,你都得是我的。”
“没有罪恶。”她闷在他怀里轻声说,“没有罪恶,江妄,你特别好,你是我见过最坚定也最善良的人,你一直都那么好,让我有时候觉得被你喜欢都让我挺……不知所措的。”
这个世界上的罪恶很多,可大多数真正的罪恶都是深藏在内里而不外露的,有那么一部分人没直面过真正的罪恶,于是可以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着。
而也有些人见识到罪恶,并且一步步深陷泥沼,最后化身为罪恶。
可江妄不一样,他有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坚定,他见过也经历过更多的罪恶和苦难,可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堕落,他依然优秀的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他是站在领奖台上拿着金牌闪闪发光的少年,也是挂在红榜上高分领先的理科状元,还是那个被人钦佩至极的江总。
他一直就是这么好。
江妄哑声笑了,就着如今抱着的姿势偏头在她侧颈上亲了一下。
他在刚出狱时听过许多议论的,对于他当年那件事大家都非常津津乐道。
他们说他是拿刀捅人的疯子,网上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红着眼双手沾满鲜血的照片,大家害怕恐惧的同时又觉得刺激兴奋。
只有时念念直白纯粹的看着他,没有好奇和打量,递给他一张轻松熊的创可贴。
也是她在操场的看台抱了抱他,轻声问那你呢,你怕不怕。
是她努力的、没有磕绊的认真对他说,以后我对你好。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步行街,店铺灯光亮堂一片,江妄捧着她的脸,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念念,在他生命中出现了那么一下子,就足够成为他的妄想,让他一辈子念念不忘。
“——江总?”身侧忽然响起一道上年纪的男声。
他松开时念念偏头看过去,就看见陈清站在一边,这位被许多学生吐槽脾气古怪的老教授这会儿推着轮椅,坐着的是他太太,头发花白,不过年岁大了也挡不住她身上的书卷气。
江妄沉声:“陈教授。”
时念念明显是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在这儿能碰上自己的研究生导师,陈清也已经注意到江妄身边的她,颇为吃惊的看过去。
时念念心里叹了口气,微微弯了下腰:“导师好。”
江妄一顿。
“你们俩认识啊。”陈清说,“还挺巧的。”
江妄笑了下,大方解释:“是我女朋友,没想到是您学生。”
陈清点点头,俯身在他太太耳边介绍两人,忽地,他皱了下眉,想起什么,问时念念:“你第一回来医院找我时不是就见过的么,那次怎么没听你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