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沦为囚犯,被发配西伯利亚之后,卡努尼科夫才追悔莫及。
可是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没有乔治的出现,卡努尼科夫最终的下场,可能是无声无息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山坳。
多半连墓碑都没有。
乔治拯救了卡努尼科夫,和他的学生。
平安夜晚宴上,卡努尼科夫对他的学生语重心长:“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和彼得堡其他大公不一样,他值得你们的效忠,看看现在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吧,这就是我们梦想中的乌托邦。”
民意党人严格说起来,并没有明确的政治主张。
刺杀沙皇的刺客们,连为什么刺杀沙皇都不知道,就将炸弹投向沙皇的马车。
彼得堡大学的学生们也一样,他们希望改变俄罗斯的现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改变,于是就将一切责任归咎于沙皇。
只要杀死沙皇,俄罗斯一切都会变好。
这是俄罗斯帝国最大的悲剧。
“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迫害移民,横征暴敛,贪得无厌,西伯利亚的土地3卢布一亩,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土地450卢布一亩,这哪里是乌托邦?”卡努尼科夫的学生乌霍夫不同意,尽管他也得到了100卢布红包。
“乔尔,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土地也卖3卢布一亩,那么最终结果会怎样?”卡努尼科夫耐心引导。
“当然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乌霍夫是理想主义者。
大部分理想主义者都活的不太快乐,因为他们的理念和现实格格不入。
“不,最终结果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土地都被富人买走,穷人同样无立锥之地。”卡努尼科夫有智慧,同样有思考。
乌霍夫哑口无言,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现在这样,穷人同样买不起啊——”安东诺夫提问,他并不是民意党人,是被他的师兄们牵累。
秘密警察追查民意党人的时候,向安东诺夫询问关于民意党人的情况。
安东诺夫没有出卖他的师兄,没有向秘密警察提供任何信息。
然后安东诺夫就被当成民意党人发配西伯利亚。
“安东,尤里耶夫斯卡娅公主给了你多少钱?”卡努尼科夫角度刁钻。
“100卢布——”安东诺夫的红包就在兜里装着呢,没地方花。
海参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有钱都没地方花。
彼得堡大学的学生们,待遇还是很优厚的,他们的衣食住行都不需要自己花钱,而且还都是上上之选,喝的酒是香槟,穿的衣服是皮草,连洗衣服的女工都是东洋马,别无所求。
“那伱觉得你是穷人吗?”卡努尼科夫一击致命。
符拉迪沃斯托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穷人。
俄罗斯的穷人是农奴、工人,以及无所事事的哥萨克。
符拉迪沃斯托克根本就没有普遍意义上的农奴和工人,这里的农夫都是外籍雇工,矿山里的矿工则是来自日本和高丽的移民,对于绝大部分俄罗斯人来说,来自高丽和日本的移民根本不算人。
只是耗材。
华裔移民当然也不算。
不过华裔移民都没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而是去了萨哈林岛,不在眼皮子底下,自然也就无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