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正是。今中原以至关中,连河北诸郡亦皆归附汉室。未知将军将欲如何自处?
樊崇:我本大汉子民,揭竿起兵,是为反莽新暴政。今大汉复兴,情愿归附。
天使:将军见识高远,顺天应人,真丈夫也。既如此,何不随我入都朝见天子?
樊崇:诺。今容敬备菲酌,来日即行。
一夜无话。次晨一早,樊崇便即安顿部众,亲率部将二十余人,随同天子使节,来到长安见驾。于路征尘漫漫,江山如画,自不必多说,只旬日之间,已到长安。
刘玄闻说樊崇来降,喜不自胜,于是宣上金殿,不论高低,只将赤眉军诸将都封为列侯,但并无采邑,皆是虚位,每人赐授一颗玺印而已。
樊崇等人见此大失所望,于是不在长安久居,复又逃回山东,自此不听更始诏命。
当时又有庐江连率颍川人李宪,亦不服更始帝召唤,据守本郡,自称淮南王。
汉梁王刘立之子刘永到长安朝见,刘玄再封刘永为梁王,王府设在睢阳。
自此以后,赤眉军在山东发展迅速、声势日益壮大,与河北毗邻;
又有河北三王、铜马、尤来、隗嚣、公孙述等,皆怀割据之心。
由是当时新莽王朝虽然覆灭,但黄河以北各州郡都持观望,未曾归附。
消息传到长安,更始帝刘玄闻报大惊,便就议于众臣,欲再派亲信大将巡行河北,招降各郡国,命群臣推荐出使巡抚人选。
丞相刘赐出班上奏:臣在宛城之时,便闻童谣传唱:“得不得,在河北。”是说河北重地,非宗亲重臣不可轻任也。
刘玄:依卿之见,当委派何人前往?
刘赐:臣观南阳刘姓宗族子弟中,只有武信侯刘秀可以胜任。请陛下委以河北之重,则必有以报君,使河北诸郡复归朝廷所有。
刘玄:丞相之议,诸卿以为如何?
大司马朱鲔闻言,立即出班:臣以为此事决计不可。
刘赐:却是为何?
朱鲔:臣恐刘秀借此,一旦养成羽翼,则必报其兄被害之仇也。
刘玄闻之,也自疑惑,再问:既是如此,卿谓何人可担此重任?
朱鲔:臣未有合适人选,但刘秀决不可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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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计议不果,只得不了了之。朝散之后,刘赐去而复回,求见更始皇帝,再以宗亲之情恳切规劝,并重申河北之重。
刘玄由此意决,于是不再经过众卿廷议,直接下旨授玺,任命刘秀代理大司马,持天子符节北渡黄河,镇抚慰问河北州郡,使其早日归附汉室。
刘秀领旨大喜,便带好友冯异,并十数个僚属,就此离京上路,渡河向北。
镜头闪回,离京前夜,刘秀府中。
刘秀:冯兄,今天子命我为代理大司马,前往经略河北,你道如何?
冯异:一言毕之,是撞破樊笼飞彩凤,顿开铁锁走蛟龙也!
刘秀:诚然。你我兄弟这一去呵,重开一片天地,另辟一道乾坤,再不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也。
冯异:主公今虽持节在外,大权在握,也要结交朝中重臣,以为内应。
刘秀:兄言极是。未知结交何人为要?
冯异:莫若左丞相曹竟。
刘秀听从其议,乃趁夜亲往相府拜见曹竟,厚结纳之。从此刘秀虽然远离朝廷,但京中之事,有丞相刘赐及左相曹竟暗通信息,无不尽知。
闪回结束,河北冀州大地。
画外音:大司马刘秀率部到达黄河以北,便即着手开展招抚工作。所经郡县,公正认真考察官吏政绩,根据能力大小任用罢免,公平审理诉讼刑狱,废除王莽此前所行残酷政令,恢复汉朝官名制度。官民无不喜悦,争先恐后地赍持牛酒迎接慰劳,刘秀一律不受。只数月之内,河北南部诸郡人心皆附,时至秋末,到达邺城。
忽一日,刘秀正与冯异在衙中理事,讨论军情。忽门军入报:禀大司马,外面有一位先生求见,自称是将军故人,只说姓邓,将军便知。
刘秀又惊又喜,对冯异说道:此必是邓仲华也。
二人趋步迎出,见门外一人牵马而立,风尘仆仆,正是南阳邓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