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队长,这罗大哥一家还欠队里多少钱?”岑济先开了口。
“算上跟队里支取的稻子,扣掉他一家的工分,下欠两百一十六块四毛七分!”
会计照着账本念了一遍,接着把手里的毛票扬了扬:“这六毛二分钱是算进去的!”
岑济点了点头,招呼李克道帮忙解下自行车后的大米,接着拉过周能军站在自己身前:“一会儿你看着点儿人!”
周能军有点懵,看人?看人干什么,自己穿的这么帅,不是应该都来看我吗?
岑济解开外套上的扣子,从内兜里掏出一个金利来的皮夹子,从里面摸出了一沓子大团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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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朝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开始点钱,岑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吐唾沫,确实有点恶心,但也有点暗爽。
“我滴乖乖!那是毛票吗?是毛票吗?”
“毛个几把票!那都是一水的大团结!”
“那得多少钱呐!”
围观群众纷纷往前凑,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岑济把周能军往前一推。
不得不说周能军身高体壮的,确实有个保镖样子,张开双臂把人群往后压了压。
“二十一、二十二,找钱!”岑济把沾了唾沫星子的钞票往会计面前一甩,差点没惊掉他的下巴。
“我的妈呀!”罗成才张大了嘴巴,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愿意为自己掏这么多钱。
岑济本来也只是打算过来看看,留下点米啊、肉啊什么的,以后也能传出什么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佳话来。
可见到这江坝生产队的会计一副尖酸刻薄样,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搞什么嘛?分了田你们就不管了?这跟五六十年前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这时,岑济想起大洋彼岸那处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精说过一句话:你得支棱起来啊!啊不对,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自己现在的能力确实很大,尤其是钞能力,不用白不用,看看这围观的人群里面,多少青壮年劳动力啊!
现在我摊牌了:咱芙蓉生产队就是富裕!几个月前我们跟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还不如,现在我们不一样了,我们家家户户都骑上自行车了!
“这才哪到哪啊!”岑济谦虚地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来给罗成才和李克道散了烟。
“这是我们队里的周能军,他上个月就挣了八百块!”
李克道直接来了个反向吸烟:“一个月挣八百?”
围观的人群沸腾了:这队里好些年没来骗子了,今天可算是遇着了!
“你们别不信,吃过这瓜子没?”周能军从车篮里拿出一小包瓜子。
“这我在县里见过!”蔡队长指了指周能军手里的瓜子:“好吃,一股子奶味!”
“我在公社里见过,前一阵子还有货郎担子挑着来卖过!”
“是不是那个三块钱一斤的瓜子?”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周能军自豪地一拍胸脯:“好吃吧?我们队炒出来的!”
周能军受氛围感染,对着社员一通白活,什么家家户户都分自行车啦,什么窑厂马上就要开窑啦,到时候都盖砖瓦房!
“好啊、好啊,你们发展的比我们快,已经要进入发达阶段了!”蔡队长一脸羡慕。
李克道见状立刻邀请岑济和周能军到他家吃饭,还拉上了李成才和春莲。
春莲嫂子说自己大着肚子不方便,在家里吃就好,李克道也没拦着,就说一会儿让他老婆把饭菜送过来。
就着岑济带来的酒鬼花生,李克道眯着眼睛干了一大口青江大曲:“岑书记,你们队里炒瓜子还缺人吗?”
一听这话,被拉来作陪的蔡队长也放下了酒杯,耳朵竖的跟天线似的。
“阿军,你们那里还缺吗?”岑济把话头踢到周能军那里。
周能军正在跟桌上的一碟子马兰头烧肥肉作斗争,一听这话放下了筷子,故作正经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目前来看人手还是够的!”李克道和蔡队长闻言纷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