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殿。
边关大捷的将领们都在喜悦的饮酒,钟鼓之乐,舞姬身姿曼妙,伴着乐音起舞,大臣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十分热闹。
而作为北境军的领帅邬乘风坐在座位上独自饮酒,周遭大臣们却不敢上前。
邬乘御端着一杯酒敬给邬乘风:“皇兄,请。”
“可惜阿宴身子不适,否则咱们兄弟三人也是齐聚一堂了。”
邬乘风脸上有一道疤,不大却显得狰狞,可以想象当时的伤口有多么严重,他接过邬乘御递来的酒饮过一口,赞道:“还是这个味道,北境极寒,产的都是暖身子的烈酒,可酿不出这样醇香的美酒。”
“皇兄若是喜欢,多留些时日也无妨。”
邬乘风抬手,自嘲:“不必了,待惯了北境,再回来倒是有些近乡情怯了。”
邬乘御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皇兄走时可以多带些好酒。”
兄弟俩的对话戛然而止,氛围有些尴尬,后头的沈行承与沈俊华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他们只等邬乘风带着凛凛的北境军离去,到时候他们再联合辛王判军,一举入宫,圣上一死群龙无首,而辛王世子已死,到时候他们再与太后联合,扶软弱的邬瑾玄上位,到那时邬乘风反过来也无济于事了。
主幼国疑,他身为国丈自然有扶持监察的职责,到时候大铭还不是他们沈家的天下。
至于邬乘风,温楼弃,褚镇观等人,通通枭首示众,以示他沈家之威。
殊不知他的丑恶嘴脸被兄弟二人尽数看在眼中。
邬乘御眼中波涛滚滚,与邬乘风相视一笑。
而作为整个行动里最关键的人物邬瑾玄,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母妃突然病了,病的很严重,邬瑾玄去找太医,可整个太医院都没有人过去,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是父皇最讨厌的孩子。
邬瑾玄恨自己无能,哭泣的脸蛋上出现一抹恨意,他擦干净脸跑到长乐宫。
可是里面的小太监还是一样的话,这些日子他找过玉娘娘很多次,可是玉娘娘都不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邬瑾玄没有办法,灰头土脸的回了宫,床榻上是病了的锦答应,她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脸色发黑,若不是身子还有温度,恐怕就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邬瑾玄泪眼朦胧的跑到锦答应床前,拉着她的胳膊跟她道歉:“对不起母妃,玄儿没用,没有请来太医,玉娘娘也不在……”
“玄儿太没用了……”
锦答应强撑着抬起一只手臂,她抚摸着邬瑾玄的头,一双眼睛里满是疲惫与不舍。
“不怪你玄儿,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哭,你父皇不喜欢你哭,你要坚强。”
邬瑾玄点头:“儿臣记住了。”
锦答应母子俩过得艰苦清贫,唯一一个伺候在身边的婢女还因为年满25岁放出宫去了,后面内务府也没有派人过来,似乎将他们遗忘了。
事实上锦答应母子在后宫都非常没有存在感,谨小慎微,宛若蜉蝣。
锦答应眼含热泪,将怀里的一支簪子给了邬瑾玄,“玄儿,母妃没用,没能给你留些什么,这支簪子是入宫时母亲给的,现下就留给你了。”
锦答应这模样分明是在“分遗产”,邬瑾玄连连摇头,哭的不能自已:“儿臣不要,母妃你自己留着,儿臣去找父皇,父皇一定会让太医来的!”
锦答应拉住要跑走的邬瑾玄,不知道怎么的他又吐了口鲜血,那血却不似平常那般血红,而是隐隐发黑。
邬瑾玄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衣裳的血喃喃:“黑……黑的……”
“血是黑的母妃,有人要害你!”
“不得胡言,玄儿。”
锦答应抿唇,似在隐瞒:“母妃只是病了。”
邬瑾玄却摇头口中呢喃:“不……不……”
“不是的,是……儿臣去找母后主持公道,母后一定能为母妃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