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黎世杰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我们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安排。”停了一会,周枫补充说:“反正我们也要见面,你说的那件事,我也会尽快给你说明。”
“如果你那么希望我做这件事,我就做。”黎世杰无奈地说。
“明天下午两点,你来这里。”周枫说。
让黎世杰感到意外的是,他第二天一进屋子就见到了周枫说的医生,他原以为他会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经历才能见到这个人。
“这是夏大夫。”周枫介绍说。夏大夫四十岁上下,和那个年代的普通中国人比起来,他显得很健康,很年轻,脸色红润,皮肤白皙,更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迸发的活力使人印象深刻。
“您就是黎先生吧,你好你好。”夏大夫热情地和黎世杰握着手,黎世杰感觉他的手很柔软,保养得也很好。
“夏大夫,久仰。”黎世杰客气地说,他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两把椅子,显然是给他们准备的。
“不用客气,黎先生,说起来,我们还应当感谢您呢。”
“是吗?”黎世杰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如果没有去年您给我们弄的药,我们会遭受很大损失,我们首长一再对我说,到上海如果有机会见到黎先生要表达谢意。”
“您过奖了。”黎世杰平瞥了周枫一眼,客气地说。
“我们首长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向您致谢,因为正是您的药使他度过了危险,恢复了健康。”
“这是我的荣幸。”黎世杰说,然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向周枫,继续说:“希望你丈夫也恢复了健康。”他说这话时满是调侃和挪揄的口气,夏大夫有些惊讶地看了周枫一眼,周枫脸色瞬间红起来。
“你们聊,我在外面。”周枫低声说。
“黎先生,您需要动手术,越快越好。”在经历了约一个小时的工作后,夏大夫最后说。“这个手术很难做,我不知道上海能不能做,您可以去问问。”
“我会去的。”黎世杰说。
“很抱歉不能帮您更多,我给您开一些药,在上海不难买到,但药物治疗对您的伤很难说有效。”夏大夫边说边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药名。
黎世杰接过纸,很郑重地装好,说:“非常感谢您的工作。”
“很遗憾,如果有相关设备,我本人就可以做这个手术,但没有。”夏大夫说,他真诚地表现了歉意。
“没关系的,您尽力了,不要放在心上。”黎世杰也真诚地说。
夏大夫出去后十分钟,周枫回来了。
“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要做手术。”黎世杰简单地说。
“上海能做吗?”
“不能。”
“那——”
“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黎世杰打断了她,“这很危险。”
“他不全知道。”周枫镇定地说,“目前在上海只有我知道,你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夏大夫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也许就是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服了黎世杰,他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周枫把报纸还给黎世杰,说:“你问的事情我现在可以答复你,我们和报上的这位克林德医生没有任何关系,对他的事完全不知情。”停了一会,她补充说:“不过如果你遇到需要我们帮忙的事,你可以对我说。”
黎世杰点着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他相信周枫说的话,象克林德医生这样有国际背景的人是轻易不会和人发生联系的。他原本也只是抱有万一的希望,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这种意料之中的情况。他考虑了一会,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了,谢谢,我会处理的。”他摁熄了烟头,站起来,他暂时不愿意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并不能确定事情的发展方向,不想使这件事复杂化。
周枫点点头,她现在很了解黎世杰,他不想做的事,就不能勉强他做,虽然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了,”临出门前,黎世杰说:“你撒过的谎要时刻记住,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
“什么?”周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丈夫。”黎世杰说,然后出了门。
“你这人——”等黎世杰把门关上,周枫牙缝里蹦出剩下的两个字:“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