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妈妈不怪你。”林娴姿安抚她,“你现在做的,全是他以前做过的,杀人诛心,他报应不爽。”
嘉静沉默,过了一秒,问那位主管。“EMA拦下您,是不愿您离开?”
远东医药问题目前还胶着,林娴姿付了巨额保证金,换得欧洲境内有限自由,回新加坡需要层层申请,眼下是批了,就怕莫实甫从中作梗,挑一个环节卡她,拖延她回去的时间。
“不。”林娴姿眼中有喜色,“你舅舅查实了金通海半数罪证,调查组准备与我们一起飞去新加坡。”
嘉静心头大石落了地,胸口却依旧堵,一颗颗小石子,冻得冰凉,密密麻麻硌着肉。
她不觉得疼,那种轻微绵迷的难受,却集成一片,令她坐立难适。
简易寒早点明对林娴姿有利,但他海外资本并不涉及欧洲,这消息是他提前得知,还是本由他促成。
她又觉得她在溺水,心态改变,她迷失了。
奉行的三观道德支撑她,也审问她,好与坏,恩与仇,简易寒肉眼可见的改悔,她一时清明,又一时内疚,看似果断,实则内耗。
一点不洒脱,不敞亮。
幸好,简易寒知晓如何剥去她感情,她也同样知晓他,地位,能力,权势,功名,养出他独一无二的气魄,也塑造他孤高寡傲。
她受践踏,侮辱,尚且恨,简易寒豁出命,她视作垃圾,他不恨她吗?
狠毒、凉薄至此,他不心寒、不齿冷吗?
这次,最后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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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是热带雨林气候,夏季高温闷热,三十度像四十度。
莫实甫的私人医生刚从布达佩斯飞回,行踪避人耳目,他全幅武装,到达莫实甫卧室,浑身衣衫,口罩帽子都已湿透。
汗味逼人。
莫实甫面不改色,仿佛嗅觉失灵,迫切询问,“你的消息准确吗?”
私人医生躬身,“不敢欺瞒您,简易寒出事,我恰巧在机场,他帮了林娴姿促成欧盟那帮拖延佬,主动来新加坡查证。她女儿转脸跟了冯时恩,贬损嘲讽他。两人情形,必崩不假。”
他们胜算又高一筹。
莫实甫半躺在床,“那个叫赫德的游行领头,你说动了吗?”
私人医生挺直腰,喜形于色。
“我这次冒风险,亲自回来见您,就是汇报这点。那位赫德,妻子珍妮弗跟林娴姿女儿病症一样,他肾脏还能同时匹配上这两人,甚至和珍妮弗的匹配度,不如林娴姿的女儿高。”
莫实甫一愣,“这也太巧了。”
“谁说不是。”私人医生笑出声,“赫德家中三个孩子,最小才一岁,生存压力导致他不能丧失劳动力,捐肾给妻子。您要我说动他,捐肾后用深情人设激化游行程度,对林娴姿有影响,但不致命,还要您后续再出手。”
“现在不同了,林娴姿到处为她女儿肾源奔走,只要赫德数据上传,匹配度如此之高,不怕她不动心。我们稍加引导,隐瞒珍妮弗的情况——”
“不。”莫实甫打断,“太粗糙了,参与人太多,环节衔接漏洞也多。”
私人医生不甘,“可这机会简直天助,用的好,林娴姿以权夺肾,还是远东医药造成的惨剧,她死定了,进一步再牵动金通海谋杀案,她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杀个人捂嘴顶罪,顺理成章啊。”
“你也讲了要用的好。”莫实甫沉吟半分钟,“赫德夫妻配型捐肾,按欧洲那里流程走,简易寒之前是不是也促成过嘉静肾源的配对,我记得你汇报,林娴姿连夜前去见人。”
私人医生点头。
“她恶心简易寒,好处倒是拿得毫不手软。”莫实甫抚平床被,“也好,简易寒如今昏迷,简正平也掣肘他,精力不足。
他眼中精光四射,”你尽快让珍妮弗确认手术时间,手术前找人虚拟一个签署过遗体器官捐献协议的死者数据,在珍妮弗手术当天,上传数据库。”
“引导那位管理肾移植的人物出面通知林娴姿,肾源保存难,机会稍纵即逝,林娴姿没时间细查。等嘉静手术用了赫德的肾,珍妮弗依旧宣布手术成功,之后她的症状会急速恶化,赫德发现肾移植子虚乌有,届时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