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静嘴角弧度维持不住,视线错开下落,才发现他没系领带,头一次时髦至极,黑丝白点的领巾,遮住脖颈伤痕。
简易寒单轮皮相气质,是冷硬深沉那一类,他的距离感,冷煞伤了太多人。
能在禁欲刻板中,悠闲慵懒这一点,像禁欲者柔软,让人心神迷醉。
“你脾气冷过火了。”副职夫人望见嘉静闪避,“简夫人不原谅你,该。”
嘉静心中倏地一动。
副职夫人是官场摸爬滚打的人物,眼力精准,慎重谨慎,不似闲散的贵妇们无事热心肠。
她一直把握不了怎么提起去省城备婚,副职夫人乐意帮忙,又不会因为一丝怀疑干脆推辞。
此时,话赶话这幅态度,她或许可以借风使陀。
“其实,也不怪他,他这个人向来如此,我习惯了。”
嘉静向前一步,牵住副职夫人手,“您之前说得对,就是我梳妆打扮耽误了时间。”
副职夫人没出声,副职倒是抬手拍简易寒,“你夫人护你呢。”
嘉静急切,“真的,我不喜欢这裙子。我来齐省,看到齐省博物馆宣传巡展的明孝端皇后礼服冠,又看了一整套凤冠霞帔,华美精致,巧夺天工。”
她说完,落寞垂头,“这个度假村正好是中式的,我生日宴想办一场古典风格的中式宴会,他不同意。”
副职夫人反握住她,“这你要听易寒的,今日来宾虽然是为祝贺你生日,客随主便,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中式古典,易寒是商人,场合上多考虑是应该的。”
嘉静装模作样环顾四周。
简易寒显然十分在意这场晚宴,邀请的人太多,各界人士都有,规格远超她预期。
她扫视完,立即羞红了脸,“您说得对,虽然是我生日,但是场合是大家的,我能理解。”
副职上了年岁,家里女儿跟嘉静差不多大,见小姑娘乖巧体贴,不自主爱屋及乌。
“这次场合不好,但有一个场合,只要你和易寒同意,凤冠霞帔穿一天,宾客只会拍手叫好。”
嘉静是真惊喜,顺理成章的过头。
她如同一只欣喜殷切的小雀,“什么场合?”
副职和自己夫人对视一眼,笑得饶有兴味,“婚礼。”
嘉静又垂头。
引得副职夫人不解了,“怎么?”
她泪眼汪汪,“他不让,之前选婚纱,他非要订一条四十斤的大拖尾,缀满钻石,珍珠,说豪华有面。可我拖不动,求求他换别的款,他让我使劲拖。”
副职夫人震惊地张开嘴,看向简易寒。
他从提到凤冠霞帔一直伫立在那儿,动也不动,视线直挺挺盯着嘉静。
面目平平,像压抑着什么,毫无半分喜气。
副职谴责他,“平常就算了,结婚这种大事,人女孩儿把一辈子托付给你,你还讲什么面子?”
简易寒一言不发,注视着嘉静,宴会厅水晶灯明亮璀璨,他侧脸在斑斓的碎光里,阴晴不定。
“我已经吩咐他们珠钻减半。”
嘉静瑟缩一抖,更贴近副职夫人,“我知道的,不减也行,我吃胖点,努力拖。”
副职夫人本职文宣工作,个子又比嘉静高,她娇弱挨在身旁,怜惜大起,一把搂住她。
“婚纱算起来只是白纱钉钻石,多了只会闪瞎人眼。”
“我们凤冠霞帔,只论凤冠,嵌饰龙、凤、珠宝花、翠云、翠叶、博鬓,哪一样不是五千年的历史传承,意义厚重,寓意深远,论面子会比不过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