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英的话,张伯先是一喜,而后面色就开始变得挣扎起来。
不过短暂迟疑过后,张伯面上出现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沉声道:“但凭东家安排。”
朱英见此,微微皱眉,问道:“张伯不喜欢?”
张伯坚定的说道:“既然是东家的安排,老奴自然得遵从,再者说了,老奴现在儿子孙子都有了,便就是挨上一刀,也无甚大不了的。”
朱英闻言,顿时失笑道:“想什么呢,我还能让张伯入宫当那太监不成。”
张伯是东海女真部族,崇尚武力。
对于这样的汉子来说,去当一个阉人,可谓是宁死也不可能。
但如今的张伯,却愿意为了朱英,放弃心中的信仰,或者说,朱英已经成为了张伯心中的信仰。
曾经,张伯的部族,不过千人,每年都会面临饥饿,死亡,还有超不保夕的日子。
自从跟了朱英后,部族里的生活,就越发的好了起来。
东海女真,也被称呼为野女真,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文化传承,对于他们来说,谁让他们的族人吃饱饭,就可以为其效死忠。
这些年跟随来,张伯亲眼见证了,部族的日子越发的好了起来,所有的族人,心中开始有了盼头。
年轻力壮的族人,以能够加入到朱英商会的护卫为最大愿望,张伯本人,也是贴身护卫朱英。
不过就是一刀罢了,有甚大不了的,只要能够报答东家的恩情,哪怕是刮了这身皮肉又如何。
张伯沉声道:“东家,老奴是知晓宫里的规矩的,能够在宫里待着的,只有宫女官宦,这是规矩,大明的规矩。”
“东家可不能为了老奴,而破坏这个规矩,不值得,也没必要。”
张伯的声音铿锵有力,表达出心中的决心。
听到这话的朱英,对于张伯越发的满意,便再次说道:“张伯,我可没说过,让你入宫去呢,这商会如此多事,哪还有你入宫享受清闲的时间,你可是得为我,继续努力奋斗。”
“咱们的商会,这到大明才多久,虽说目前形式还不错,但终究没有真正的扎根下去,怎么着,这才哪到哪,你就要退居幕后了?”
张伯有些尴尬,没成想是会错了意。
朱英没在此时上纠结,道:“这次过来,最为重要的,便就是须你去找几个地方,要宽敞,能够待的人多,我准备办几个大的场子,用来制作糖霜,纺织制衣,酿酒,开窑瓷器等等。”
“这边估摸着,怕是要招数万的长工,干就干大的,地方不要太偏了,靠近外城便行,场所一定要大,包括长工们的住宿,也安排在一起。”
“还要预留一些扩大的区域,等上了路子,自然还是要加大的。”
实业兴国,手工业的制造,在如今的大明并不算昌盛,多数的劳动力,基本上都在于田地之中,京师这边,很多也都是无所事事。
要么就是在家里混日子,要么就是到处干短工的活。
而朱英开商道的第一步,就是把工厂,先给办起来。
现如今的情况,其实是已经有了办工厂的底子,像是江南地区,许多地方都初具规模。
尤其是纺织业。
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以小作坊为主,一般是一个家庭,或者几人办的,民办在这个年代,几乎无人考虑,也不具备这等条件。
投资太大,而且稍微有点权力的,就能直接给整垮了。
再者说了,别说招几千人,便是招几百人,随便一个图谋不轨的谋反罪就下来了,树大招风,便就是这般。
张伯迟疑的问道:“东家,这人倒是好招,可是咱们商会里,也没这么多大师傅呀,能带得过来嘛,这么多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奴这心里,着实是没谱呀。”
朱英安慰道:“这些你无须担心,我已经通知了内务府,便是宫里各个局的宦官女官们都会过来,前期或许慢一点,顶多不过月余的时间,学徒们也就能上手了。”
“也无须懂得太多,就按照火药司的模式来,把活都分割开来,一步步的做,无须一人都给做了,这样子速度快许多。”
“学徒们做久了,便就越发精湛了。”
张伯回道:“是老奴多虑了,东家安排的事情,定然早就有了筹算,宫里的人能够过来指导,想必做出来的东西,指定是差不了。”
宫里宦官八局,其中抛开兵仗局,银作局不谈。
其他例如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几乎是代表了整个大明最为顶尖的手工艺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