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公孙瓒与众将举行庆功晚宴,文臣武将齐聚一堂,肉山酒海,热闹非凡。
公孙瓒的心情极为开心,鲜卑乌丸联军是他生平遇到最大的一次危机,只不过这半年之内右北平非但寸草未失,反而将两部联军尽数击退,斩敌近四万人,而自身伤亡还不到两部联军的一半,这般辉煌的胜利足以让他跨入名将之列,他盼望着自己也能有一天从幽州到朝野,登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子之阶,最终而名留青史。
在这样的宴会中刘澜属于离群的那种,他只是低着头不停喝着酒,并打量着上首传杯换盏的公孙瓒,他不过三十多岁,正是而立之年,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胜利让他满面红光,也不知是不是酒水的原因,反正在刘澜眼中的公孙瓒绝对算得上是风度卓绝,气宇轩昂的美男子。
忽然刘澜身边跪坐下一人,这把他吓了一跳,待去看时却是虎体猿臂的大将严纲,岁数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但据他所掌握的资料公孙瓒对其还是十分倚重的,好像那支有名的白马义从统领就是此人,当然能统领白马义从这样的精兵此人也绝不会是草包或是泛泛之辈,虽然正史对他了解很少,但此时还是对此人有了些了解他善骑射,通长枪,一匹白马初见这般无双风采的严纲时刘澜还以为走大运撞到了白袍小将赵子龙了。
酒至酣时,公孙瓒举起了乌丸大纛旗,对众人高声道:“这是乌丸大人的王旗,老不死乌鼎也中了一箭,听公孙越说那一箭正中心窝,老乌鼎必死无疑,救我边军与危难此战第一功,当属别部司马刘澜莫属!”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刘澜望来,乌丸人败退之后诧异的边军都不明白乌丸人的大纛旗怎么就断了,后来他们看到了一支残破的骑兵队,他们满脸血垢奔驰而来,而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手中高举着乌丸人的大纛旗,后来细一打听才知晓这位年轻人就是那在草原闯下偌大名声的饿狼刘澜刘德然!
&家护国乃是末将职责所在!”这么多的目光注视下让刘澜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公孙越帮忙这才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下拱手谢过公孙瓒的夸赞!
&不仅如此,也许在座众人还不知晓刘澜司马真正的功绩不仅是此战,而是整个战局,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了那位鲜卑人悬赏重金抓捕的草原饿狼了吧,而此刻站在大家面前的便是如假包换,大闹草原迫使鲜卑退军的饿狼刘澜刘德然,鲜卑乌丸入寇,此战役首功,非汝莫属!”
大帐内传出一片惊呼声,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传闻中的饿狼刘澜还是如此年轻,那位让鲜卑人闻风丧胆的饿狼居然就站在自己身边!
公孙瓒举起酒樽,来到了刘澜面前,将酒樽递给他,道“这杯酒是替右北平百姓,是替所有边境士兵谢谢你的,德然,若是没有你,右北平完了,幽州也完了,甚至是整个大汉……”
刘澜真实地看到了公孙瓒双眸变得湿润起来,他有了一丝错觉,甚至是一丝的恍惚,原以为像公孙瓒这样的枭雄人物死再多的百姓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死再多的士兵也不会让他心潮起伏,但现在看起来是他错了,公孙瓒不管如何,始终都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刘澜接过这只沉重的酒樽却没有喝:“末将所做的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那些抛洒热血,牺牲在草原的勇士,末将是幸运的,末将想将这杯赐酒献给他们,献给那些为护我大汉而涓生沙场的儿郎!”
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所有人都是频频点头,神情也都在一瞬间开始变得激动起来。而此时,刘澜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老兄弟的模样,赵洪还有其他老兄弟虽然你们无法与我共享胜利的喜悦,但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们胜利了,我们打败了鲜卑人,打败了乌丸人。
公孙瓒将酒樽内的酒水倾洒而下,随即是刘澜公孙越几人,直到众人都将酒水洒下祭奠逝去的亡灵。
这一切结束,公孙瓒拍了拍刘澜的肩膀毅然转身:“此事暂且放下,所谓论功行赏,本战刘澜居功至伟,奈尔身为别部司马,统兵五千驻守卢龙要塞,戎狄来犯,汝未敢与敌死战,致使城破被俘,按大汉军法被俘者当就地正法,念你本战首功,原本功过相抵,但斩乌丸大纛,杀乌丸大人,化解边患,如此大功就是我不想赏也不得不赏,只是按军法斩将夺旗可连升三级,如今你已是别部司马,若升三级就不是我这小小右北平都尉能赏你的了!”
公孙瓒并非是给刘澜出难题,他以为公孙越都已经把话说清楚,连升三级虽好,可真要是去当一个没实权的杂号将军那这辈子的前程可真就彻底完了,升官太快势必会木秀于林,你刘澜非世家子弟,你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如何能在雒阳冒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正是因为公孙瓒看好这位年轻人,所以他才会避见,要灭一灭这小子的风头,不是怕他如何,而是要让他明白立世之道,可是在军中最忌赏罚不明,如果是出于保护这位爱将而不赏,不仅军中将士会不服,只怕刘澜自己也会有所怨言,这让公孙瓒很为难,关键时刻还是关靖为他想了这么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本想着让关靖先支会一声那小子,没想到从弟公孙越却抢了先,不过从现在这个情况看他还是有所保留了啊。
公孙瓒怒视从弟公孙越,不得不急转口风,侍立主位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澜,道:“我已献报捷文书入京,如何赏你,朝廷自有分晓,可是有功该赏,有罪当诛!”
众人眼中无不是眼光火热的看着刘澜,连升三级是什么概念?最次也是中郎将裨将军杂号将军都有可能啊,宣示着一名士卒彻底从营中小校跨入到将领的行列。在右北平公孙瓒官职虽大,但也不过是个尉官,只比刘澜的别部司马大一级,想探到将军的门槛还要再向上努力两道槛,可这宛如天堑的槛就让这么个小子如此轻松的跨过了?此刻在众人眼中除了羡慕,恐怕就只有嫉妒了。
这样的眼光让刘澜坐卧不安,他恍然明白公孙越的那番话代表什么,尤其是公孙瓒最后的那番话有罪当诛。
虽然他的被俘之罪被免了,可是他手下如邱义张正武恪吉康的罪却没有免,虽然公孙瓒给他出了道难题,在军功与兄弟之间做出选择,但在这之间的选择刘澜绝不会有一丝犹豫,功劳一概不要,只求都尉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个出生!
一开始公孙瓒看到了刘澜脸上露出的激动之色,他知道刘澜心动了,被逼无奈之下才重提张正他们的老账,那一刻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刘澜懂不懂自己的苦心,可听到他的回答后公孙瓒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立时高兴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就功过相抵,但刘澜所立战功太大,不赏不足以定军心,我意表刘澜为卢龙塞尉,仍兼别部司马一职!”
公孙瓒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为一己之私就会磨灭人才之人,为国举贤当仁不让,只不过他还年轻还需要再磨炼几年,到时就算是卖老脸也一定要让老太守举荐他一个孝廉!
大帐里一片遗憾之声,但这样的声音不知有几人真心几人窃喜,但公孙越眼中却是充满了复杂,他知道这就是刘澜的秉性,但他又觉得此人绝非是刘澜,他打算仍要继续调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