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从前只是个士族女子,后来即便不同,也只是被困在东都洛阳。
不,最初甚至只是七月居那一方小小屋子中的一张胡床,所以别说什么苗蛊,就是两京之外的新奇之物,她多半也只能道听途说。
老道士摸了摸鼻子,将一肚子自夸的话咽了回去,定睛看了看郁离指间那小东西,忍不住蹙眉道:“苗蛊数以百计,其中世间少有的就那么几种,而比世间少有更少有的,就是你手中这个。”
“废话那么多,说重点。”
郁离闭了闭眼,出声和善地提醒老道士。
老道士张了张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白家宅子里突然喧嚣起来,听那动静,似乎是往这处来了。
“要不,咱们边走边说?”秦白月动弹不得,但不耽搁她提出建议。
郁离嗯了一声,随后将蛊虫放进随身的荷包里,又将秦白月背上的符纸撕下,便转身消失在了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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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抿了抿唇,一脸的不高兴,他今晚说个话怎么那么难,不是被打断,就是被打断。
三人再次回到马车里,秦白月便吩咐车夫往最近的一处私宅赶。
这次老道士没磨叽,痛快地将自己对那蛊虫的了解说了出来。
“这蛊虫名唤血蚕,传闻是苗疆藏于深山中一个叫万毒寨的寨主所炼,因炼制过程十分艰辛,数百年才只得一只。
血蚕如同其名,专吸活人心头血,往往钻入体内不过三个时辰便会将宿主吸干,而它本身所带毒素更会致使宿主七窍流血而死,且人死后又查不出中毒。”
秦白月听得咋舌,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恐怖的东西。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下突然就有些后怕起来。
“一个小小的白家,还值得人费这么大劲儿折腾?”郁离啧啧两声,扭头看向秦白月,“阿月,你对这个白家了解多少?”
郁离的问题让秦白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据她所知,白家就是寻常商贾,且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寻常商贾。
这样的商贾,你要说他能得罪什么厉害人物,似乎并不太可能,因为对于商贾来说,除了身份低贱外,和气生财就是最大的宗旨了。
“白家很寻常,当初若不是为了尽快掌握秦家生意,我也许都不会注意他们。”
秦白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挺奇怪。”
“奇怪?能有比死了三个新妇还奇怪的事?”马车停住前,郁离率先跳下去,顺手将秦白月扶了下来。
“对啊,前后六年,娶了三个女郎,两个都死于非命,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
老道士轻巧地跳下马车,跟着二人进了秦白月的私宅。
“怪就怪在这里。”
秦白月在郁离和老道士惊讶的目光中将二人领进了厅中,而桌上早就摆好了茶点以及冰镇好的药饮子。
郁离在心中叹气,许多年未见,秦白月的阔绰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三人坐下,秦白月继续往下说:“以白家从前的能力,他们根本不足以与秦家的生意搭上边儿,可就在白家郎君娶了第一个新妇后,原本平平无奇的生意突然起色不少,不仅与我秦家有了接触,东都及来往西域的几支商队也都先后有了接触。”
虽然即便如此,白家依旧不算什么大商贾,可比之六年前,如今的白家早已今非昔比。
“西域?仍是和苗蛊没什么关系呀。”
郁离喝了半盏药饮子,大致明白秦白月所说奇怪之处在哪里,甚至心中已经大约知道白家定然是使了什么法子改变了气运。
可逆天改命终究会招来天谴,且和人命扯上关系,这白家难不成是打算富贵一辈,而后便从这世上销声匿迹?
“表面似乎并没有关系,但白家郎君娶妻这件事是他阿爷在世时亲自定下的,而他阿爷当年却是曾在苗疆待过整整两年。”
秦白月的话让郁离终于有了点精神,她手指摩挲着面前的瓷碗,想了想问道:“所以你是就觉得白家新妇相继惨死,同这位已经过世的昔日白家阿郎有关?”
“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