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位家中人尚在,比如姜三就有父有母,当初卖掉他也实属无奈,所以这些年姜三有空就会回家看看。
可姜五,明知爹娘就在不远处,却始终不曾提及,她的眼里只有练武,她勤勤恳恳,她一心钻研,她生命好像只剩下努力,努力,再努力。
这样的人儿,即使是个女孩子,也让人无法忽视。
方恒想给她一个机会,至于能否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是夜,兄妹六个守岁到天亮。
他们不敢休息,因为怕时间过得太快,睁开眼老三就该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升起,分别迫在眼睫。
温知允捧着一整个背篓,里头是一个又一个小纸包,偶有几包还带着血迹,“三哥,金疮药占了大头,解毒药也有一部分,还有清热去寒的,都在上面标清楚了。”
郑如谦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碎银子,肉痛道,“到了边疆不要不舍得吃穿,有二哥在,你什么都吃得起,穿得起!”
不知何时,王扶风也来了。
他满脸艳羡地望着方恒,大手一挥,送上五百两银票,“小表弟,记得替表哥看看,这王朝的大好河山。”
郑如谦瞪圆了眼睛,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把。
亲二哥怎么能比表哥差呢。
方恒怀里都快装不下了,啼笑皆非地道谢。
趁着所有人转过头,他把银票和大部分碎银塞到姜笙怀里,并叮嘱道,“边疆苦寒,什么都买不了,我留点碎银够了,其他的你替三哥攒着。”【1】【6】【6】【小】【说】
姜笙认真地点头,“给三哥攒着娶媳妇。”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姜一牵来了匹红鬃马儿。
想当初,这马儿还是从高衙役手中劫下来的,后来找个马贩子过了明路,正式记录在方恒名下。
还记得马背上的马鞍,花了郑如谦足足一两银子,让他许久都没缓过来。
如今,他们有很多很多个一两银子,也买得起更贵的马和马鞍,方恒却要走了。
不知道谁突然肃穆,又有谁轻声啜泣。
隐忍了许久的离别氛围,到底还是笼罩簪花小院。
方恒手足无措,不知道安慰哪个,只好翻身上马,看着自己爱着的家人们。
一句“等我回来”尚在喉间。
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车的声响,紧接着便是边文轩的骂骂咧咧,“臭小子臭小子,一声不吭就要走,喂,你的随年钱还没拿!”
一只精致地荷包扔来,方恒反手接过,捏着里头的五十两黄金,终于把旋绕心头的话问出口。
“边县令,我能问问,为什么姨母不见我,每次都让你代来吗?”
边文轩一滞。
他努力组织语言,委婉道,“她现在不太方便,要等到你我有能力以后,再行相见。”
方恒微微颔首,再次看了一眼家人们,掉转马头,奔向远方。
六位家仆坐着马车,紧随其后。
他们地动山摇,他们怀揣希望,他们义无反顾。
疾驰了不知多少公里,穿梭过不知多少个城池,方恒在心底回味了番边文轩的话,突然勒停马缰。
“公子怎么了?”姜一从马车里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