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就不再言语,低着头喝茶。众人见他没有了下文,自然也就不再关注,而是谈论其他。
青年听着商贾们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地叹口气,再次拿起茶壶,不过这次只倒出了半口茶水。
壶空了,他也该走了。
青年刚站起身,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桌前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简单,不过一看就老于世故,一双眼睛很是清透,似是一瞧就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兄台是……”青年礼貌地问过去。
“鄙人姓郑,因有结义兄弟三人,在外被人称郑三,”郑三爷道,“这次卖佛炭入京,在此逗留,方才注意到兄台,兄台心中可是有难事?不妨说来听听。”
青年听到“佛炭”两个字,眼睛登时一亮。
“小弟赵诚,在城内有一家祖传的酿醋作坊,前几日买了一些佛炭回家中,发现佛炭比之木炭更好用。”
“听说石炭也能直接拿来用,于是来打听打听消息。”
郑三爷道:“石炭能做佛炭,也可敲成小块直接来烧,差别在于,你要拿来做什么。”
赵诚面露欣喜:“酿醋需要蒸煮糯米,只是我不了解石炭的火候如何。”
说到这里,赵诚收敛笑意,神情变得尴尬:“不瞒郑三哥,这些年炭火越来越贵,我家的作坊就要开不下去了。”
“我想换石炭试试,可又不像他们……还有多余银钱能折腾。”
换石炭,就要试火候,至少得多酿几次醋,才能精准掌控。
“就是缺银钱?”郑三爷道,“若是我们东家能帮忙,你想要试吗?”
赵诚错愕地睁大眼睛。
郑三爷向周围看看,压低声音:“东家就是要寻人一同做买卖,自然都要与石炭有关的,毕竟……”
他说着露出笑容:“没有谁比我们更懂石炭。”
谢玉琰让郑三爷留在汴京帮忙,就是看重郑三爷思量周到,能从众多商贾中,挑选出合适的人拉入乡会。
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地提及乡会,但总能与人一同做买卖。
大娘子买了那么多土地,不可能全都留着自己用,一来他们没那么多银钱和精神,能一下子将这里填满,二来总有做不完的买卖,藏着掖着也是无用。
他们兄弟三人与谢大娘子一同做佛炭,不但没有阻挡谢大娘子的财路,反而让佛炭的买卖愈发红火,这就是先例。
反正郑三爷到现在很是敬服谢大娘子,大娘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些人也会是一样。
他们进来不是分他们的银钱,而是成为乡人的一份子。
赵诚本来以为已经无路可走,谁知道面前的郑三爷愿意帮忙,就算他心中还有疑虑,也不能随意放弃,怎么也得试一试:“我……自然愿意。”
郑三爷道:“那我们就去里面谈。”
赵诚站起身与郑三爷一同离开,临走之前,他看看茶楼里那些仍旧在谈论石炭的商贾,他深吸一口气,可能……他真的握住了先机?
……
茶楼外,不远处的河道上,夏子乔坐船经过,看着岸边的繁华,夏子乔道:“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商贾,可见一个个鼻子灵得很。”
“那边是什么?何时有了那么多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