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伏的解释,非但没有为林木胜解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惑。只是由于林木胜觉得时机不对,没有站在门外聊天的习惯,只好暂时放在心里,先按照孔伏的指点,从隔壁房间拿了只蒲团,在自己房间摆好,然后才将孔伏迎进房间。
在摆放蒲团的时候,林木胜倒是花了一点心思的。去拿蒲团之前,他就考虑过了,按酒席上排座次的习俗,如果竖对着门摆放,就是一主一次的格局,这样摆的话,两个人谁坐在主位都不合适,只有横着摆放,意味着不分主次,能够显出出自己的敬意。可当他摆好了蒲团后,立即发现房间太小了,根本无法让两个人舒适坐下。他想了想,干脆将桌和床都搬到户外,随意丢在了一旁。
林木胜忙前忙后的时候,孔伏既没有开口指点,也不上前去帮忙,就只站在门前,含笑看着。当林木胜做完这一切,出门相迎的时候,他快步来到林木胜跟前,站在对面的右侧,拱手示意林木胜先进去。相互推让了几次,林木胜这才带头走了进去。
刚进门,孔伏就停步不前,对着林木胜的侧面拱手说道:
“感谢主人相邀,伏,荣幸之至。”
这套繁琐的礼节,林木胜根本不适应,可又不得不遵照。他赶紧回身,正面对着孔伏,还了个拱手礼,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按以前的作法,进行回答。
“贵客临门,我很开心,请你千万不必客气。”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赶忙说道:
“坐,请坐,请上座。”
孔伏没再继续客气,直直走到右边,盘坐了下来。待林木胜也坐下后,他又开始客套起来。
林木胜勉为其难的与孔伏寒暄了几句,扯了扯天气、心情、身体之类。就这样聊了几个回合,林木胜感觉自己已经接不住孔伏的客套话了,有了转移话题的打算。
他习惯性的清了清喉咙,刚打算提问,孔伏指了指身下的蒲团,先开了口。
“林先生知道这东西是何物所制?如何制成吗?”
林木胜心想:这不就是蒲团吗?蒲团用蒲草编织的。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对方这是换了个话题,继续客套?想到这,也就不以为意,随口回答道:
“这个嘛,现在习惯称为蒲团,材质是蒲草。就是不知道,此界也是这样吗?”
孔伏笑了笑,继续说道:
“此物在此界,常被称为扁座,因香气有助于安定七魄,多为修习术法时的辅助用具,也有叫香座的。不过,这些扁座却不是用蒲草制成,而是以此界常见的芦苇草草芯。因为材料的味道,具有多种果香,也被称为果香草。”
“哦?还有这样的趣事,请指教。”
林木胜刚说完,突然警觉,赶紧补充道:
“口述即可哟,呵呵。”
孔伏莞尔一笑,也配合着打趣道:
“那是自然。哈哈。”
“芦苇即上古所称蒹葭,本来是凡间草木,移栽此界后,经五光五气熏陶,各种玉露浇灌,发生了变异。芦苇抽芽后的三天内,草芯自带各种果香,此时被称为果香草。三天后,香气褪尽,退化为凡草。我们取三日内的嫩芽芯以及嫩根,编织成扁座。每制成一只,约需抽取数百万根草芯,除却废弃失效的一部分,眼前的每一只里面,都是用超过百万根果香草制成。”
听到孔伏的介绍,林木胜才知道蒲团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他心里顿时就冒出一个想法:既然工艺非常繁琐,那能不能用机械代替人力收集草芯,用机械进行加工呢。这想法刚出现,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孔伏说到制成蒲团的材料数量,超过百万后,就住口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木胜,自然发现了林木胜脸上的这个细微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