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孩站在东侧更高的峰顶,看着被山脉阻挡的水汽因上升遇冷凝结成云。这飘渺的云团时而如湖面的波纹朝四周扩散,时而如倒悬的飞瀑飘向天空。在寒冷幽静的空气中,女孩陷入了短暂但深刻的沉思。
会当临绝顶的体验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无与伦比的力量,也意识到自己是跨越了重重危险才终于抵达此处,这种简单、直接又冷酷的目的恰是她平凡的校园生活中所缺少的。她的心在这种全新视角下澎湃地跳动着。
但就在这前所未有的空冥境界中,另一种与现在的情景完全不相符的画面晃过她眼前,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再次看着那男孩的背影,这次巴不得把他从这里推下去。
他们在山顶只待了十分钟便开始着手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说出这句话的人绝不是信口胡言,他其实阐明了一种超越当时所处时代的智慧。
他们更加小心,之前在山顶上那种豪放的陶醉感已消失无踪,反而整个身体都因紧张在颤抖。重力仿佛一只手在把他们往下拽,队员们必须腾出一点意志抵抗干脆直接坠落下去的冲动与幻想。
队员们都已体力不支,所以即使下山的方法已牢记于心,但难免有时力不从心。
意外果然发生。在一段没有路绳的下坡冰段上,一个脱力的队员因为大意突然滑倒,而且将和他同行的两人也带倒了。
就在这危急之际,队长托尔第一时间大步跨了出去,用冰镐死死的扣住了冰面,卡住了他们松脱的绳索,用一只手承受住了几乎三个人的重量,才让他们避免了滑下冰坡,撞到冰碛边缘的危险。
跌倒的三人急忙爬起来,用冰镐和冰爪将自己重新死死固定住。隔着护目镜,三人惊惧的面容和绝境逢生后的失措眼神都显露无疑。
不过即使这样,队长也没让他们将连接着他人的登山绳解开。但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事件后,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了。
在太阳落山前,他们返回营地,与其他人汇合。直到此时,他们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那砰砰跳的小心脏才落回心室里,不少人直接像融化的冰淇淋般瘫到在了垫子上。
之前滑倒的男人红着眼睛向被他带倒的两人道歉。其他人都知道他此时脑子里是什么感受,那就好像差一点失手杀了人一样。但没人责备他。
队长安慰的说,“就和其它极限运动一样,危险才是它的常识。这也是登山能成为一项伟大运动的原因。你们挑战的是山脉,也是死亡。回想一下你们即将登顶之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回想一下一路上你们是如何克制住心底的冲动的。可能,在尝试许多次之后,你们就能真正理解这项运动的意义了。”
“所以冷静对登山者来说是最重要的?”红发女孩问。
“还有实力。”队长回答说。
……
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培训结束了,这批学员们不仅初步了解到了一项世界上风险最高的运动之一,更考验与提升了自己的极限。他们收拾行囊,相互道别,一个个踏上回家的路途。
张豪则也做好了准备迎接强度更大的训练和挑战。可就在他决定一鼓作气,借着之前的势头一路披荆斩棘时,一件意外的突发事件却……惊扰到了他。
那是在学员们陆续离开的第二天半夜,张豪已经准备入睡了,因为第二天丹尼告诉他不仅有正常的攀冰训练,还有一套针对他体能和力量的组合训练。
不过就在他闭上眼睛,享受人去楼空的宿舍楼内难得的安静时,却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他以为是错觉,不过还是睁开眼睛听了一会。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紧锁的宿舍门竟被从外面一点点推开。他刚想坐起来做出点什么反应,一个飘逸着长发的身影便快速闪了进来直逼他床头,在他的喉咙刚发出一点声响时亮出了一把锋利的泛着银光的刀具,恰到好处顶在了他的脖颈前。
冰冷的沉默和无言的恐怖像月光一样慢慢浸满了张豪的单间宿舍。
在不知什么动物发出了一声啼叫后,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漆黑影子终于开口了,“你知道我是谁吧?”
张豪缓缓点了点头。他生怕动作太大让自己的皮肤磕碰到冰凉的刀刃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张豪的头摇到一半,对上了信息,立刻又变成了上下摆动。
“那你也知道我要干什么吧?”
摇头,到三分之二,又点头。
“很好,那我也不用废话了。有什么遗言吗?”
摇头,点头。“我……有个问题。”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