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盛鸢完全是强撑着精神,进入医馆后,她瞬间松懈下来。
医生显然也是见多了她这样的病患,简单询问了两句,便开始给她开药。
盛鸢直接在医馆里将药服下去,又在询问医生之后,准备先在他们隔间的病床上趟一会儿,再回家。
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盛鸢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医馆生意一般,只有医生一个人正坐在桌前写材料。
看到盛鸢出来,他抬眉问道:“醒了?”
“嗯。”盛鸢有点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还好,倒是你男朋友,中间进去看了你好几次,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盛鸢愣了愣,抬步走出去。
晚上十一点,正是斋月期间的开罗最热闹的时间段,街市上人潮熙攘,到处都是吆喝声和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盛鸢站在医馆门口左右打量了下,并没有看到医生所谓的“男朋友”。
她皱了皱眉,怀疑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忽然,长街对面的吸烟区,一道修瘦挺拔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帘。
亚洲面孔,穿黑色风衣,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侧身而立,后背散漫慵懒地斜倚在身后的墙面上,颌骨漫不经心地抬起。
流畅分明的下颚线连接一道修长颈项。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的目光突然望过来。
隔着熙熙攘攘的陌生人流。
没来由的,盛鸢忽然感觉到有一股久违的热流涌向胸腔,沿着她的喉管往上窜。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汹涌气流压下去,待气息平复下来,才抬起脚,毫不犹豫地朝对面走去。
对面的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侧身,将手中还未燃完的香烟熄灭,神情冷淡地看向她。
盛鸢抿了抿唇,站到他面前,说:“好巧,盛先生,又在这里见到你。”
不巧。
他们都知道不巧。
却没有人拆穿。
盛洵垂目看向她,问:“吃饭了吗?”
“还没。”
盛洵说:“我请你吃饭。”
“以什么名义?”
到底还是受那一点突然而至的情绪影响,盛鸢今天罕见地少了分寸。
盛洵眉骨轻抬,像是笑了下,声调轻轻慢慢的:“谢谢你照顾我奶奶。”
来开罗的第四年,盛鸢第一次坐在尼罗河边的高级餐厅边吃饭。
她胃病还没好全,没敢点太生冷的东西,全是一些口味温和的热食。
盛鸢双肘撑在餐桌上,连连的叹气:“好可惜,本来可以狠狠宰你一顿的。”
这个餐厅里坐的大多都是外国游客,耳畔多国语言交织,他们两个中国人混入其中,也并不显得突兀。
盛鸢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为了调节两人之间那尴尬的气氛。
话说完,她便转头去看窗外的尼罗河去了。
这个时间点,河面上依然有游船飘荡,悠扬的大提琴声似远似近撞击着她的耳膜。
盛洵却突然唤来服务生,在他们已经点单的基础上,又一口气点了很多东西。
盛鸢简直被他惊呆:“你疯了吧,你以为我是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