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出嫁日,太子府久违地热闹起来。
良娣虽为妾,不比太子妃尊贵,但是皇帝赐婚,看重谢家,那也是正经下了聘书,要从正门抬进府内的。
日后若是得宠,就更能与太子妃争个高下了。
为着这桩婚事,府里前几日就开始忙碌起来,打理草木,收整庭院,张灯结彩。
相较而言,临雪轩越发清冷萧瑟了。
它在顾银韵的命令下整日里大门紧闭,荒凉的不像是太子府的一部分。
前夜有不长眼的婆子,搬了大红的灯笼来,要立在临雪轩门前,说是一路上都挂了,但这里光秃秃的,看着不喜庆。
婉秋争论不过,差点被气哭。
她埋怨道太子府的这些下人真是势利极了,新人还未进府,她们就上赶着埋汰起旧人来。
顾银韵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拎起裙摆来到院外,一脚踹翻那红灯笼,举着铜架打折了那婆子的腿,让侍卫拖走关进柴房。
“鲜血最红,把你们这些刁奴的脑袋砍下来,红艳艳的泼洒一地,那才叫喜庆呢。”
她干脆利落地杀鸡儆了猴。
那之后,再没有下人敢到临雪轩找不痛快。
迎亲那日,临雪轩依旧没敞开院门,顾银韵平平无奇用了顿早膳,然后把婉秋和其他丫鬟都撵到院子里去。
眼瞧四下无人,她才朗声喊了句:“桐戈。”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出师不利,顾银韵不见尴尬气馁,只从容不迫地披上鹤氅,揣上小手炉,一把推开侧边的窗户。
“桐戈,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去破坏季寰的好事了。”她成竹在胸地勾勾唇,“我的轻功你见过,只要我想,没人拦得下我。”
还是没有动静。
顾银韵不徐不疾:“我数三个数。”
“一……二……”
“娘娘。”桐戈砰然落地,单膝跪地,腰板挺直,“属下在,请问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
顾银韵阖了窗,款款行至桐戈身前,俯下身子,轻佻地勾起桐戈的下巴:“只是闲得无聊,找你出来玩玩。”
她美眸半掩,吐气如兰。
桐戈震颤不已,冷汗直冒。
“呵、呵呵,娘娘玩笑了。”他笑得勉强,眼神飘忽,不敢与顾银韵对视,“属下只懂杀人,不懂这个。”
若是懂了,就轮到他被殿下杀取性命了。
感受到掐在脸上的手指越发用力,桐戈手脚冰凉,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娘娘怎知属下在此。”
该不会又是嗅到他身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了吧?
“猜的。”顾银韵答的简洁。
这么个特殊的日子,季寰理当派个人来看住她,至于派谁……除了桐戈,她暂时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桐戈呀,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陪在殿下身边呢?”她阴阳怪气,“去看一看殿下新娶的美娇娘,不比待在我这来的有趣。”
美娇娘……
桐戈回想起秋猎那日与谢瑶在校场上的冲突,他只不过因她嚣张跋扈多看了几眼,她就污蔑他对她有意。
如此恐怖女人,还是远远地躲开为好。
“娘娘,殿下怎能看上那般俗物?”他有心缓和小太子妃和殿下间的关系,“殿下不是块石头,娘娘待殿下真心,殿下自也有颗真心奉上。”
顾银韵皱起了眉,嫌弃:“谁要季寰的真心?”
他的真心太冷太重,她可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