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两个选择。
顾银韵半垂眼眸,居高临下睨着那名丫鬟,她纤长的羽睫下倒映着寒星点点,通身的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翊府的小姐,尊贵的太子妃娘娘,与那天夜里求上门来的落魄少女截然不同。
必要时,她可以伪装成走投无路的李小姐,可当身份暴露,她便不会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
吵闹的丫鬟被吓得噤住。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顾银韵与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是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姑娘,更不是受宋家一点小恩小惠就会永远感念恩情、向她们低眉顺目的主儿。
丫鬟感到怕了。
她方才是在气头上,加之本就看顾银韵不太顺眼,这才敢吵吵嚷嚷地闯进客房,说出些不要命的话来。
此刻一被顾银韵的气场震慑住,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继续挑衅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死。
顾银韵看着胆怯地垂下头的丫鬟,挑唇一笑:“一是立刻跪下赔罪。然后闭好你的嘴,老实听候差遣。我念你护主心切,可以不追究你适才的冒犯。至于二……”
“我。”丫鬟心虚地绞着手帕,犹犹豫豫地想要跪下求饶,“奴、奴婢……”
她心里没底,便悄悄拽了拽身侧药铺伙计的衣袖——他们是青梅竹马,差点儿定了娃娃亲的。
可药铺伙计没能立即回应她的求助。
丫鬟打眼一看,竟瞧见他正两眼发直地盯着顾银韵瞧,眼里有畏惧,但也有不加掩饰的惊艳。
嗤,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丫鬟气血上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她畏惧全无,恨恨瞪向顾银韵,咬牙切齿:“你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吗?他们都怕你,我可不怕!”
顾银韵了然一颔首——
看来这丫鬟选择了后者。
“晟夏。”她歪了歪脑袋,吩咐道。
晟夏心领神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晕了那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丫鬟,旋即把她踢到边上,钳住药铺伙计的胳膊向后一拧。
小伙计惨叫出声,额头上顿时爬满冷汗。
顾银韵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她是想让晟夏制服这两人没错,但药铺伙计到底帮过她的忙,晟夏这一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不过……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重些也好。
她不是来灵寿镇交朋友的,让这些人学会害怕,总比他们莽莽撞撞、好心办坏事来的强些。
“你们是一对儿?”顾银韵看向药铺伙计,问得直白。
“是。”药铺伙计艰难点头。
“很好。”顾银韵微笑,转而问道,“你在这家药铺当了多久的伙计,月钱又是多少?”
“快有三年了。”药铺伙计答,“东家大方,每月给打底一贯钱,若是生意好,还要再添半贯。”
“嗯。”顾银韵把视线移向腿边的碧水,继续问,“你们跟着宋老太太,月钱是多少?”
碧水愣了愣:“每月半贯。”
“好,那就按每年二十四两银子来算。”顾银韵思量片刻,招手唤来婉秋,“你去取一打的金锭来,另外再加十两碎银,方便他们路上用。”
婉秋不敢多言,应声去了。
“这是……”药铺伙计震惊地张大嘴。
“买断你们十年的工钱。”顾银韵乜斜着他,不带任何温度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