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婉秋黑沉沉的眼珠盯住,顾银韵手上一颤,避之不及地将她甩开在一边。
如果说晟夏会来太子府,那么谁又会守在小路的转角?如果说没有人守在小路的转角,那么太子府,究竟会来多少人?
“季……季寰。”
在嬷嬷们惊慌的注视下,和婉秋迟钝茫然的目光中,顾银韵风一般飞出殿宇,踏廊柱而上。
短短几个瞬息,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半空中。
轻功迅疾,风声呼啸。
又或者说,她在踏着风赶向行云殿。
季寰在行云殿内,尽管他搬进临雪轩日久,但斋戒沐浴,仍需要回到太子府的主殿进行。
顾银韵不是不相信太子府内外守着的侍卫们,混在府中的那些眼线、蛰伏之徒,也早在一日前就被悄无声息地扫清了。
至少,太子府里应该是安全的。
顾钰不可能胆大包天到派人袭进太子府来。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可无论顾银韵怎样安慰自己,她内心深处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
那是复仇心切的顾钰。
原书中,他在篡夺帝位后变得冷血而残忍,不但杀了好多人,还把自己的妹妹卖给三皇子,以换取帝位的稳固。
人是会变的。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可能。
*
京郊校场,百官散尽。
礼部的杂役忙着收拾大典过后杂乱的现场,在靳云的命令下,一些兵丁也上前帮忙。
他调开的大都是桐戈的兵。
自己则纠集起亲信,撤回营帐。他在路上与桐戈相遇,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
视线碰撞,彼此都冰冷而敌对。
回到营中,天色更暗,帐前篝火盛,士兵们边用勺搅着铁锅里的肉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谈个不停。
靳云的手下却全无吃饭的兴致,暗中集结成队,面容严肃,甲胄在身,兵戈磨得锐利。
半刻钟后,营帐外倏然静下来。
士兵的嘈杂声散得干净,微风卷过,带来的是春虫窸窣的鸣叫声。
靳云用剑鞘微挑帘帐,满意地看见篝火丛边的士兵们昏睡一地,站岗的士兵虽然看见,但他们近乎全是靳云的人,并不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