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玉落下之时,逢岁晚往侧边让开,对上阮玉那双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他心头一滞,手上动作比脑子里的念头转得还快。
他抓住了阮玉后背上的衣衫,将她轻松拎起后,扶着她站稳。
隔着衣衫,他手指间都还能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阮玉:“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逢岁晚藏于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几下,视线却是在阮玉的脖颈上快速的一扫而过。
在沉睡之前,逢岁晚很想拎着阮玉的后脖子将她扔出忘缘山,像是扔一只调皮捣蛋的小野猫。
现在么……
梦里的阮玉皮肤白皙,娇俏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周身好似披着一层朦胧月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都想问上一句——你做梦还给自己用上美颜丹的?
若不是知道她现实里是个什么样子……
逢岁晚都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心动。他被魇气折磨太久,她干净又温暖的梦境,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
这个梦主,在他眼里,自然也是特别的。
“你往哪儿跑,给我回来!”身后,老夫子站在窗边,将戒尺拍得哐哐响。
逢岁晚:……
在看到老夫子周身有淡淡黑气萦绕后,逢岁晚眉头蹙起,他的到来,总是会对梦境造成影响。
老夫子身后已经聚集了一些淡淡的黑影,他们,与阮玉只隔了一扇窗。
阮玉回头看了一眼,“呀”了一声。
她拽过莫问的胳膊,说:“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逢岁晚看着自己胳膊上缠着的手,有那么一瞬的僵硬,身体都下意识绷紧。
“我以前逃学,被夫子抓到了都会挨板子。”
逢岁晚注意到,阮玉说这话时,身后的黑影明显更浓厚一些。他……
得离开阮玉的梦了。
否则,这个年少时思无邪的纯真梦境,都会变成魇气汹涌的魔窟。
“不过我只上了一个月的学堂。”阮玉拉着莫问往前跑,“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跑这么慢,要是在我那学堂,肯定被逮回去了!”
话音刚落,逢岁晚就感觉身后魇气迅速靠近,有凶狠的煞气宛如勾魂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的背心。他眉心一颦,正要抵挡,就听阮玉又道:“放心,有我呢。”她一边说,还一边咯咯地笑。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时,身后的魇气也随之消失。
逢岁晚回头看,就看到那些黑气已经变成了正常的人,都是侍卫打扮,瞧着像是凡间的练家子。
“我爹当年路过周国京城,还混了个国师当,我跟一些公主、王爷一起上课,结果才去一个月,那些贵人就跟着我逃学、翻墙。。”
你还挺得意的哈。
“侍卫都逮不着我。”她笑的时候只眯了一只眼,眼神狡黠又灵动。头发上沾了星点儿细小的雨珠,像是缀满星光。
若是清醒时候的他,定然很难忍受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受不了发丝上沾染水珠。
但此时,逢岁晚只觉得那眸子里的光芒宛如一根丝线,串起日曜星辰,轻轻缠绕在了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