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秦宫大门一里外的地方,大雨里,一辆低调的马车静静停着。
陈玉皎的马车刚停在对面,马车上,赢舟的身影已经下来。
赵隽为他撑着伞,可他全身之前早已打湿,即便现在外面披了件天青色的斗篷,还是可以清晰看出,他的面容冷得青白,唇色也发青、发紫。
他的手里,还抱着赢厉赠送的那个繁复暖手炉。
除此之外,马车上什么也没带。
陈玉皎下了马车,摒退春鹭等人,自己撑着伞走到了赢舟面前。
赢舟隔着雨帘,如雾般深远的目光看她:“你竟真敢来,就不怕我伤你?”
“若你真想伤我,陈家就不仅仅是乌鸦国境,而是引雷针,和满府的尸体。”陈玉皎十分冷静。
赢舟明明可以那么做,当她看到祖母、父亲被雷劈中后的尸体时,定然会彻底崩溃。
可赢舟没有。
他连她的家人都没伤害,又怎么会伤她。
赢舟苍白的薄唇边,又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你倒是聪明。”
忽而,他又问:“陈玉皎,你可知我为何不伤你的家人、不伤你吗?”
陈玉皎没有回答,她暂时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赢舟但凡狠心些,她已经崩溃了。
再引雷让她死,赢厉失去她这个左膀右臂,一统之基业也必将受阻。
“因为……”
赢舟忽然凝视她的眼睛,神色变得格外凝重、认真,“因你、是阿厉深爱的人。”
陈玉皎眉心顿时皱了皱,在那么一瞬,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赢舟接着言:“他喜欢你,喜欢了足足15年。”
“从初见,到如今。”
“从十五年前,到今年、今日、今时。”
他说的话十分清晰、字字清楚。
赢舟又问她:“你可还记得你与阿厉的初见?”
陈玉皎当然不记得了,每次祖父处理朝政时,她也会经常帮忙跑腿。
去给赢厉送饭那天,她还得忙着去探赢修堂等人的动静。
所以当时她是匆匆的送进去,匆匆地说了几句话就离开。
只依稀地记得,立在大殿上那个黑衣少年,看起来好冷,好有杀气。
她那时候还满脑子想着、祖父要辅佐这样一个人登基,真的可行吗?
她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