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贵妃慢悠悠的开口:“你大约是不知道,你父皇最近的新宠芙贵人大约是有了身孕了。”
六皇子一怔,这个消息他确实不知道。
“确定了吗?”
肖贵妃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只是听说大约一个月没换洗了。你父皇大约是知道的,不过之前诚贵人前车之鉴在那里,估计让芙贵人先瞒着胎像,怕人害了龙胎吧。”
六皇子皱皱眉头:“当初诚贵人那胎一是她自己不谨慎,二是中了贤妃的套才没了。如今贤妃宫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又有母妃您摄六宫事,还能保不住芙贵人的胎儿?”
肖贵妃瞥了六皇子一眼,才道:“君心难测,以前这宫中,你母妃我和贤妃两人水火不相容,你父皇才放心。如今贤妃病重,淑妃是个独善其身的,唯独母妃我,膝下儿女双全,你也眼看就要成亲了——”
话不用说得太透,六皇子立刻就变了神色。
肖贵妃这才又道:“别人看我们母子三人是如何赫赫扬扬,尊贵不已。可你得知道,登得越高,跌得越惨!你父皇如今看着是要重用你的样子,焉知不是又竖一个靶子出来?”
“过些日子,大约你母妃我就要失宠了,你到时候别听风就是雨,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明白吗?”
六皇子有几分不忿:“难道母妃您以后在宫里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那让儿子怎么能看得下去?父皇也不至于如此糊涂,忘了您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吧?”
肖贵妃不耐烦的道:“糊涂!你母妃我摄六宫事,就算失宠了,又不是失权了!只要我还掌管着宫权,能受什么委屈?那些新人只要不糊涂,就不会来寻我的晦气,若真是那糊涂的,这宫里可容不下糊涂人,自然是有人收拾!”
“这些事情你都别管,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走走走,看着你就烦!一点都不贴心,快回去把那齐老神医给蓁蓁安排上,别误了正事。”
六皇子委屈兮兮的被肖贵妃赶出了宫,耷拉着肩膀去安排了。
等六皇子走了,肖贵妃身边的心腹嬷嬷忍不住道:“娘娘好生跟六殿下说分明就是了,不然六皇子一片孝心,担心您呢,何苦来?”
肖贵妃喝一口茶,伸了个懒腰:“我跟他说什么?说我早就不想伺候他父皇了,巴不得来个新宠把人勾走?还是说让他对他父皇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了!”
“等老三的下场定了,他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宫里,情分是最不值钱,最容易消磨掉的东西!我一个妾,也配跟她父皇谈情分?”
“能谈情分的那位,在梓宫里躺着呢。我倒是宁愿没情分,才能活着呢!”
心腹嬷嬷无奈的叹口气,只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肖贵妃。
到底是多年同床共枕,若真没半丝情谊,得知陛下在芙贵人怀孕后的那一系列怀疑警惕的伤人举动后,就不会说出这些怨怼之言了。
不过她知道她家娘娘,一贯想得开,看得清楚,想来很快就能想明白清醒过来的。
六皇子出了后宫,先回户部告假。
一贯对他严格要求的兰大尚书听说他要回府给远在南越的义女安排齐老神医,立刻爽快地批了假,还难得问了一句,一天够不够?不够再多批两天?
六皇子磨了磨后槽牙,在户部给兰大尚书干活,好容易放个假,回家替兰大尚书义女干活。
他这辈子是欠了他们父女的吧?
心里抱怨,却不耽误他办事,很快就将齐老神医叫到面前,将情况一说。
齐老神医自然是乐意之际。
先不说以他跟傅知易夫妻之间的交情,跑这一趟就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