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是不欲叫她为难,到底允了,没理会另外几人,抱她往正殿内室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他语气有些冷淡:“是为他,才特意过来的吗?”
锦书平静道:“我若说不是,圣上会信吗?”
圣上倏然一笑,摇摇头,道:“朕不信。”
锦书默然。
“你呢,”然而圣上却伸手过去,缓缓挑起她下颌,叫她直视自己:“你信朕吗?”
如果相信,她就不会过来了。
锦书眼睫微动,嘴唇微颤,却没说话。
“哦,”于是圣上道:“你也不信朕。”
“圣上,我尚且能看出他是被冤,我不信你看不出,”锦书平视他眼睛,道:“你我已经如此,何必再理会他?”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理会他。”圣上微微笑道:“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忙不迭为他求情,怎么,这样牵肠挂肚?”
男人的嫉妒与占有欲,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他完全有能力施展自己的报复时,锦书不想同他硬碰。
“圣上,”她拉住他衣袖,温声恳求道:“这事本就同他无关,何必牵连?叫他走吧,离开长安,离我们远远的,去天南也好,去地北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好?”
她神情这样恳切,然而他却不为所动,只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她心口发凉,手指松动,将他衣袖放开。
圣上垂眸看她,觉得自己心底似乎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啸着灌入,叫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知道吗,”如此静默半晌,他方才道:“朕原本告诉自己,倘若你今晚不过来,待到明日,便叫他走,像你说的那样,叫他走的远远的,你我与他,此生再也不见。”
“可惜,”他声音有些淡,又有些凉,像是冬日里湖泊上结的薄薄一层冰:“你不信朕。”
锦书疲惫的合上眼,没有言语。
“朕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朕情愿委屈自己,也不委屈你,”圣上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是死人,是石头,一分一毫都感觉不到吗?”
“圣上,”锦书合着眼,眼泪不觉流出:“我们为什么非叫自己过得这样苦?为什么非得为难对方?”
圣上看着她,语气微颤:“同样的话,朕也想问你。”
锦书猝然笑了,眼中带泪,笑个不停。
真滑稽,她想。
“有什么好笑的?”圣上先是问她,随即了悟:“哦,有时候,朕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锦书只是笑,却不想再说什么了。
“如果说……朕叫他走,”圣上瞧着她,缓缓道:“天长日久之后,你会忘了他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锦书心跳都快了半拍,然而到最后,她还是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哈,不知道,”圣上自己也笑了,很苦涩的笑,笑完了,又问她:“刚刚叫朕换个地方说话,是不想叫他看见……你同朕亲热吧?”
锦书心头一颤,没有答话。
然而这对于圣上而言,已经足够了。
手指在她面颊轻柔拂过,像是他们衾枕交欢的每一个夜晚那样,他微微低头,叫吻落在她微微张着的唇上,顺势解开她腰带。
锦书心底冷的像是灌了冰,更冷的是圣上那句话。
“去,”他淡淡吩咐外间内侍:“叫楚王到外边去跪着。”
“不!”锦书猝然伸手推他,眼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别,求你,别!”
“难受吗?”圣上盯着她,缓缓道:“朕看见你过来的时候,也同你现在一般难受。”说完,也不理会她挣扎,伸手去撕她外裙。
夏日衣裙单薄,多是轻纱,并不难解。
锦书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难过,心口像是堵了巨石,叫她喘不过气来,满心都是慌乱,再无其他。
许是惊惧助长了耳力,她几乎能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像是死亡的鼓点一般,到最后,只有两个字在心头浮现。
承安,承安!
他已经因她承受了足够多的屈辱,若是再在外听到这一幕,怕是不比死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