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沟底一路行进,无论是二十米处雾障、五十米处藏毒白气亦或是八十米处獠牙飞蝠,葬身其中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一个个死相凄惨,那副景象触目惊心。许是由于傅丞翊与万群运气好,又或是下沟较晚有前人开路,虽然稍有危险和耽搁,但纵观来说,两人下沟寻剑之路还是比较顺利。
天堑沟壑旁的密林之中,各方势力扎营遍布。此次寻剑的队伍中,不乏有队伍带百人之多。这种队伍打的算盘便是想以人数取胜,下沟有人死也有人生,百人之中总有那一个下到沟底的幸运儿,这无关修为和境界几何。所以对于傅丞翊和万群来说,幸运的人其实不止他们两个。
但幸运就够了吗?
此时沟底惊涛拍壁,浪花四起。汹涌的水流中不时可以看到浮在上面的尸体。这些投机取巧踩着前人垫背所谓的幸运儿,没有一个逃得过死亡的结局。
徒手抹去最后一个人的生机,随着那人萎靡倒地,他面前那人也露出了面目。
身着黑衫,面容阴郁的夏知弈晃了晃脖子,深吸了一口气。他定睛看向前方,嘴里冷声道:“李景修,我这就来找你
!”
能让五族之一西荒的二皇子亲自前来,足以看出那柄拾柒剑的不凡。但无论是西荒还是李景修,并非觊觎拾柒剑,而是看重那柄剑的主人。真论起来,这李美禾乃是西荒公主,那傅守恒便是西荒的驸马爷。当年之事的是非曲折随着李美禾失踪,傅守恒泯然众人以及景阳日复一日强盛而看似变得无从追究,但西荒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国与国之争,除去明面上的兵戈相战,还有私底下的暗暗较量。
景阳大帝孙昭凌让傅守恒做那漠川城主,实际上乃是以此为由令其骑虎难下。傅守恒虽然失去了修为,但他在江湖中依然有响亮的名号,既然傅守恒不能为景阳所用,那便借其江湖地位笼络修行者。
西荒无时无刻不想重夺土地,将孙氏及北荆一族赶出。但因傅守恒仍在景阳当然有所顾忌,但更重要的西荒是兵草短缺,物资匮乏。真要开战,恐怕那西荒大帝李凌风得细细掂量掂量。况且由于天堑沟壑的存在,除了西荒中那些有大境界之人可以横穿而过,其余人只能望沟兴叹。
李景修在沟底湍急的水流上负手缓步而行,如履平地。
他抬头望了望在沟底仅能瞧见漆黑一隅的天色,喃喃道:“我那十余年未见的小外甥也会来的吧?”
“嘿嘿!李景修!我找到你了!”
听到背后传来一男子阴仄的声音,李景修缓缓转身:“又是你,夏知弈!”
夏知弈一袭黑衫,眯着眼睛站在水面上。
“先前林中与你交手试探,怎奈越想越不尽兴啊!”夏知弈指了指头顶,“沟上的人注意不到这里的动静,不如我们再战一次。”
看到李景修那犹豫的脸色,夏知弈抬起右手在自己脖颈前一抹。,神秘兮兮笑道:“放心!下到沟底的人已经尽数被我杀尽了!”
李景修闻言面色一寒,冷声说道:“你好狠的手段!”
“哈哈哈!我就当李兄是在夸我了!”
说罢,夏知弈双手抬起自胸前交叉后朝身子两侧一挥,随即他脚下便涌起一股巨大的水柱。那水柱将夏知弈托离水面大概五米后停下。
夏知弈站在水柱上,右手朝前伸出两指,那两指便凭空夹住了一颗黑色棋子。他抬手将手中棋子按下,空气如同水波般层层往外荡漾开来,那黑子落处缓缓出现了一副巨大的棋盘。与此同时,夏知弈身后一尊巨大的白袍法相出现,那法相模样与夏知弈本人并无二般。
“出手吧,李景修!”夏知弈紧盯李景修,“让我瞧瞧你那兵家一脉的法相!”
“如你所愿。”李景修缓缓开口。
并未有如夏知弈般花里胡哨的动作,李景修就静静站在水面上,他双眼蒙上一层银光,而后朝天一指。身子便缓缓腾空,片刻后,李景修便坐在一身穿金光炸射盔甲,头戴尖翎盔,脑后悬日轮的法相肩膀上。
“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