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抽了两口烟袋,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薛寒江道:“爹,要是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你跟我妈能接受不?”
薛父一噎,刚想说哪有人能一辈子不结婚的,但他又想到了刚刚自己的猜测,顿时又猛抽了两口烟道:“你这是现在这么想,等到以后还指不定……”
“已经想好了,”薛寒江打断父亲的话:“我不会结婚。”
薛父注意到大儿子说的是不会结婚,而不是不想结婚,这就说明他心里其实对婚姻还是有想法,只不过让他惦记的那个人或许没法陪他去民政局登记。
薛父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还是关于自己大儿子的,这一发觉让他这个老父亲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坦荡的接受?薛父目前有点做不到;但严厉的教训儿子一顿,把人打醒打明白了,薛父同样也做不到。
薛父忽然后悔自己刚刚就不该多嘴,搞成现在这样还不如装作不知道的好,起码自己心里不用这么难受,或许,或许过段时间儿子自己就想明白了也说不定。
“咳,你都大了,”薛父绞尽脑汁的开口:“自己的事儿自己能安排明白,我跟你妈没啥文化,城里这些事我们也不懂,反正……反正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薛寒江没想到他爹这么快就会松口,心里忍不住有些高兴:“爹,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薛父叹气,薛父上火,薛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记住……你记住还能咋地?你还敢找我对峙吗?”薛父气的直敲烟袋:“你说你想让我说啥?你可是我亲生的啊,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往歪道儿上走?那我心得多瞎啊!”
“不是歪路,”薛寒江一本正经的纠正:“这是我的正途,值得一辈子努力的正途。”
薛父气的不行:“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还问我干啥?自己想咋做就咋做呗,我还能把你捆了绑了不成?!”
薛寒江听到父亲的话忽然就笑了:“你是我亲爹,在我看来你跟我妈的意见都很重要。”
“那你还……”
不等薛父的话说完,薛寒江又道:“当然,最后听不听那是我的事。”
薛父就知道他这个大儿子主意最正,按照戏文里的说法那就是脑后长了反骨。
“我都多余跟你说这些,”薛父气的拿着烟袋杆要打儿子:“你自己咋想就咋办吧,我懒得管了!”
“那我妈那呢?”薛寒江追问:“她以前还看不惯叶桐呢,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要找叶桐麻烦,我可不能让她欺负叶桐,所以爹不管咋说你都得帮我……”
“我就知道,”薛父打断儿子的话:“你大老远把我整来替他盖房子,我就该想到你们关系肯定不一般!”
薛寒江也不生气,继续刚刚被打的的话:“爹,那我妈那边咋办?”
“啥咋办?凉拌!”薛父气哼哼的说:“我管不了你妈,你自己想办法!”
薛寒江依旧一脸平静:“我不信,你以前跟我说过在咱家你说一不二,我妈怎么可能不听你的?”
“哼,”薛父气哼哼道:“我现在连儿子都管不了我还能管得了你妈?你也太高看我了。”
薛寒江闻言笑了笑:“叶桐什么都听我的。”
薛父被噎得够呛,都到这时候了,这臭小子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这显摆‘家庭地位’,不是,怎么这俩孩子就成一家了?谁同意的?!
“真的,”薛寒江一本正经的胡诌八道:“平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我不让他干啥他想都不会想。”
“爹,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也省的你回去在我妈那说了不算。”
眼看着薛父的烟袋杆就要抽过来,薛寒江一个闪身躲过,还不忘了说一句:“爹,别把椅垫弄脏了,小桐亲自选的。”
薛父晃晃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忽然有一种这个时代已不属于他的感觉,他对着自己大儿子现在竟然说不出一句重话来,哪怕薛寒江干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这个当爹的到现在想的都不是如何掰正儿子,而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心平气和的解决。
不过很明显,想让儿子改变想法估计可能性不大,所以还是得像儿子说的那样,得从媳妇那边下手。
想到这,薛父默默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老了。
“爹,咱家可都指着你呢,”薛寒江像是看出了父亲的心思:“你是咱家顶梁柱,你要是都没主意了,我们可咋办啊?”
薛父心里其实明白,这不过是儿子哄他的一种方式,可偏偏他就吃这套,以前在老爷子那吃这套,现在到了儿子这还吃这套,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薛父摇摇头:“你们俩的事儿我不想多说啥,但我就想问一句,你们是认真的吗?我就没听过有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的,我说你俩是不是拜把子拜迷糊了?没分清楚咋回事?”
“爹,我们是认真的,”薛寒江道:“我们彼此喜欢,想要和对方过一辈子,不瞒你说就连这房子我俩都想好了,留着以后养老用,爹,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拜把子有我们这样的吗?”
薛父叹气:“小叶他家没人了,没人管他我就不说啥,可你呢?咱们家还有一大家子人,你……你想没想过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你那些兄弟可怎么做人?”
“我一没偷二没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薛寒江哼笑一声:“不过既然您问了那我也多说一句,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着他们不管因为我是大哥他们是我弟弟,但如果有人想拿叶桐说事,欺负叶桐,那我就算不当这个大哥也可以。”
薛父觉得自己又想打人了,什么叫不当这个大哥?这臭小子竟然为了小叶连他们哥兄弟都不要了,这让他说啥?他敢说啥?万一再一急眼连老子娘都不要了,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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